次日清晨,三人牵着马,在德胜渡口找上了一位王姓商贾,他的货船也是去往乐安国,沿着黄河顺流东下。
船只离岸不到半个时辰,赵雷与赵云便面色发白,扶着船舷呕吐不止,连河里的游鱼都被引得聚拢而来,吃了个半饱。
六匹马儿在船尾安安稳稳,反倒是这两位在马背上驰骋如飞的少年,此刻却被这滔滔江水折腾得狼狈不堪。
船老大是个豪爽的汉子,见状打趣道,“两位公子这般模样,怕是只能在陆地上骑骑马了。这还只是河浪,若是到了海上,那动不动几丈高的浪头,岂不是要把你们颠散了架?”
这话虽然只是说笑,却像一根尖刺扎进兄弟二人心里。想到高句丽的杀父之仇,两人对视一眼,当即做了个决绝的决定。
午饭后,船工们惊讶地发现,两兄弟竟让人用麻绳将自己牢牢绑在船头栏杆上。
船老大连忙劝解,“两位公子,大可不必如此啊,晕船这事,过个三五日自然就好了。”
“赵兄弟,你俩这是何苦!”张梁也是满脸不解,前劝阻,“吐啊吐啊的不就习惯了么?”
赵雷咬紧牙关喊道,“既然晕船,那就晕个彻底!今日我们兄弟非要治服这晕船不可!”
赵云也坚定地附和,“对!一日不行就两日,两日不行就十日!”
见张梁要上前解开绳索,赵雷急忙阻止,“公子!若是连这点风浪都受不住,日后如何随你出海?不必管我们!”
见两人态度坚决,张梁也只好作罢,只等俩兄弟支撑不住时,再给他们解下来。
货船在黄河之上随波逐流,起伏前行,兄弟俩的脸色由白转青,肚子里早己经吐空,连苦胆水都呕了出来,却始终紧咬牙关,不肯放弃。
张梁看在眼里,心疼之余,又是敬佩不己。
夕阳西下,两人竟渐渐适应了船身摇晃,虽然面色依旧憔悴,却己不再呕吐。
船只抵达东阿城港口时,码头上的人群见到船头绑着的两个少年,不明所以,都在岸上议论纷纷。
船老大亲自为二人解绑,收起先前的调侃,由衷称赞道,“二位公子这般狠劲,来日必非池中之物!”
张梁对两兄弟说道:“仲德先生便是东阿人,他的两个儿子与我们年岁相仿。”
赵雷刚缓过气来,问道,“公子,我们可要进城拜访……”
一旁的船老大接话说道,“三位公子,今日怕是来不及了。”他指着渐暗的天色,“马上就要宵禁,几位人生地不熟,万一被巡城卫兵盘问反而不美。况且明日卯时天色一亮,船队就要拔锚启程。”
张梁拱手称谢,对两兄弟道:“等高密之行归来,我们再专程到东阿拜访不迟。”
在码头上转了一圈,三人采买了不少当地吃食带回船上,邀请船老大和一众水手、帮工一起品尝。接下来几天的航程还需仰仗众人,这船上的人情往来自然要处置妥当。
入了夜,三人在船舱中枕着波涛,就着江风入眠,点了艾草,蚊虫倒也不是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