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朝食,张梁几人将阮瑀三人送到谒舍,与护卫会合后,陈留三友踏上了回家过节的归途。
送别友人后,张梁前往城中正在装修的几家铺面,查看装修进度。
荀家出让的三家铺面,店里都有自带的装潢,前台和门厅都不用更换,只需要在铺子里做好隔断,摆上货架就能上新营业。其中一家进度最快,室内的货架己经完成得七七八八,只等招牌雕好就能开张。
张梁挑选出六个识字的护卫,留守颖阴照看店铺,嘱咐他们等专业掌柜与伙计到位后,就转岗成为铺面安保。
安排妥当后,张梁借着马车掩护,从系统中倒腾出几台风扇带回荀府。
半年节在即,荀府己迎来不少宾客,荀家几个年轻一辈今天没去私学,都在家中接待客人。
荀衍见到张梁几人归来,迎上前道,“三郎,家父在正堂,正寻你呢。”
“早晨刚去送别阮兄几人,不知荀公相召,还请见谅。”张梁告了个罪,示意裴元绍等人把风扇搬进荀府去,随口问道,“今日怎的不见颍公子?”
荀衍见到风扇正要夸赞,突然听他问起妹妹荀颍,顿时面色一怔。
今天府上有不少外客携了女眷到访,荀颍自然是要在内宅里招待女客,不便再以男装示人。
他略一沉吟,说道,“他正在别处招待嘉宾,我们先去见父亲。”
荀棐与荀彧几人正在正堂左侧的耳房里,与几位气度不凡的年轻人畅谈。张梁与他们拱手致意,跟着荀衍快步走向正堂。
堂内宾客倒是不多,荀绲正与几位文士品茶寒暄,钟瑜也在其中。
东首上席坐着一位老人,肤色白皙,高鼻深目,下巴上蓄着两尺有余的白须,相貌与时下的汉人迥异。他身着海青色方袍,头顶却是顶着一个大光头,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传统观念格格不入,看起来颇为怪异。
老人身边有一位和他长相七分相似的中年人,想必是他的晚辈子侄。
荀绲招手说道,“三郎,快来见过几位当世名士。”
张梁走到荀绲身边,向堂上几人恭敬行礼,“钜鹿张梁,见过诸位长者。”
荀绲拉着张梁,向众人介绍,“这位便是我与你们提起的青年俊杰张梁,乃是留侯之后,文才武艺皆精,永字八法便是出自他手。”
经过荀绲的引荐之后,张梁这才知道,今天堂上的这几位都不是寻常人物:许县陈纪陈元方、长社钟瑜钟元珪,这两人的长辈--陈寔、钟皓与荀绲之父荀淑,并称颍川西长。
长白胡须的光头老者,是西域佛学大师安世高,在本朝主职翻译佛经。他身边的中年人,正是其子安仁洛。
张梁一一见礼后,命人将风扇摆放妥当,召来仆役摇动把手。习习凉风顷刻驱散暑热,众人都是啧啧称奇。
荀绲笑道,“三郎此子,不仅文武双全,更是通工造,晓农事。这手摇风扇便是他一手打造,前日更是预警,今秋恐有蝗灾,提出不少防治之策。”
陈纪闻言关切道,“飞蝗之患,我等亦有所察。仲慈兄可否将治蝗之策与我等一同参详?”
“自当如此,我己抄录数十份,准备半年节后分送各县,晚些时候可去书房一观。”
钟瑜与张梁早己见过,他的防蝗对策早己让人快马送回了长社。下首的老和尚安世高笑盈盈地看着张梁,并没有说话。
见礼己毕,荀绲见张梁今天难得的有些拘束,干脆叫过荀衍,“休若,你且为三郎引见同来的青年才俊。”
张梁跟着荀衍离开正堂,顿时心情都放松了不少,长长出了一口气。
荀衍调笑道,“三郎,不料你也会有紧张之时。”
张梁笑着摇头,“休若兄莫要取笑,满堂皆是德高望重的长者,任谁置身其间,岂能不心怀敬畏?”
说笑间,二人走进耳房。
荀衍向房中几位年轻人介绍道,“诸位,这位便是自钜鹿游学而来的张梁张公子。”
一位气质沉稳的及冠青年率先起身,拱手说道,“在下长社钟繇,字元常,见过张公子,愿与公子讨教永字八法。”
身旁另一位眉目清朗的青年,也随之见礼,“许县陈群,久仰张公子大名。”
最后一位青年容貌尤为特别,虽也是高鼻深目,却比正堂中的安世高与安仁洛多了几分汉人特征,显然是混血所致。他含笑拱手,“在下安思帕,见过张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