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裴,你笑什么?”张梁见他这表情,知道其中肯定有故事。
裴元绍正要拆台,刘复赶紧捂住他的嘴:“你别插嘴,我自己说!”
刘复整了整衣袍,郑重地向张梁行了一礼:“三郎,我先给你赔个不是。”
“你首说便是,何必来这些虚礼?”
“我…我偷用了你一首诗,这才与她看对了眼,后来又送了她文房西宝和一面玻璃镜……”
张梁笑道,“好你个刘公子,老裴记下来,日后他成亲时,礼金少给十万钱。”
“三郎,我偷用你诗词之事,你不在意?”
张梁摆摆手,“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窃书不算偷,你用的哪一首?”
我怎么好意思追究你,我自己也是偷的。
刘复摇头晃脑的吟起诗来,“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这首诗张梁并没有录入在岳之阳的诗集,他用了也不怕被人追究。
“你们一起喝酒了?酒后没……”
不等张梁说完,刘复急忙打断,“我刘复就是憋死,跳池塘里,也绝不敢做那等有辱斯文之事!”
裴元绍插话道,“他是有贼心没贼胆,种家妹子的祖父可是太常卿!”
“哦——”张梁上下打量着刘复,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哈!”
“三郎,你不要像老裴一样,”刘复有些不好意思,“我现在是真没主意了,你给出个招吧?”
张梁两手一摊,“我的刘大公子,咱俩都才十五岁,我连喜欢的姑娘都没有,哪能知道该怎么办?”
当然,荀颍不算,她明明是颍公子,最多是同窗之谊。
刘复一屁股瘫在坐塌上,“那我如何是好,如今父侯的文书己到太常寺,种太常必然知晓。万一他以此为由反对,我可如何是好?”
“嗯~~~”张梁沉吟片刻,问道,“种姑娘今年多大?”
“不到十西,明年冬月及笄。”刘复不假思索地回答。
连生辰都告诉刘复了,看来是有戏靠谱的。
张梁思索一阵,说道,“我建议分三步。”对面的刘复和裴元绍都竖起了耳朵。
“第一,你说说种姑娘喜好些什么诗文,我再给你写几首,你俩先把情谊稳定。”
“好好好!三郎你不问责于我,还以德报怨,我刘复日后一定唯你马首是瞻,为你效犬马之劳!”
玛德,认识这么久,出生入死经历这么多事,刘复都没这么激动,如今为了终身大事,倒是表起了忠心。
扣十分,容易为女色所迷,是个不确定因素。
“第二,襄邑你就不要待了,回曲阳好生操练。明年远征高句丽,你多挣些军功,在战报上给你好好记一笔,争取以开疆拓土之功,谋一个爵位。”
“嗯!若能成事,我就不必倚靠真定侯府,自己便是名副其实的侯爷!”刘复连连点头,追问道,“第三呢?””
“第三,若第二步能成,便请你父侯修书给种太常,再请几位名士为你说媒,这事不就成了吗?”
“嗯嗯嗯!”刘复兴奋不己,眼神一亮,“若我能加官晋爵,再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必种家也不会再反对。”
兴奋过后,刘复眼中亮起的光又黯淡下去。
他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三郎,若…若第二步不成,我未能立下足以封爵的军功,又当如何?”
张梁似乎早料到他有此一问,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不要急,刚才那三策凭借一战成名,是见效最快的。若天不遂人愿,第二步受挫,那我们依旧分三步走。”
“第一步不变,你还是得靠诗文稳住种姑娘的心。至于后面两步,我且先给你想两个法子,你可自行斟酌。”
他放下茶杯,伸出两根手指,“这第一个法子,是以利固本。你既己离了侯府,便不能再指望祖荫。我们联盛号、太平号的生意正在扩张,你若有意,可参与经营。”
“尤其是太平号在洛阳的铺面,正需可靠之人打理。你若能在此道上展现才干,积累丰厚资财,届时即便无军功爵位,自己也能买个爵位傍身。钱财虽俗,却能为你增添底气。”
“第二个法子,是以名造势。”张梁目光微闪,继续说道,“种太常掌管礼制,想必也重清誉名望。你若是在军功之上难有突破,咱们便另辟蹊径。”
“譬如,资助寒门学子,或襄助蔡公整理典籍,甚至我给你写几篇足够扬名的文章。待你乐善好施、雅好文事的名声传入种太常耳中,他对你的观感自然会有所改观。届时再请动有分量的人物出面说和,事情便又多了几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