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沉稳应声,手中弩机早己稳稳抬起,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了奔腾而来的黑影,冷静地计算着提前量。
张梁这才将陈留西傻拉到路边的树后面,借着夜色掩护藏匿好身形。
阮瑀依言行事,以刘复为首的三个热血中二少年却是不依不饶,要出去阻击敌人。
“啪!”张梁给了刘复一下,“别闹,步兵对骑兵,你打过仗么?!”
挨了一下的刘复这才回过神来,“没,没打过!”
“轰——!唏律律——!”
冲在最前的几骑根本来不及反应,马腿猛地绊在绳索上,顿时人仰马翻!战马凄厉的嘶鸣与骑士骨骼碎裂的脆响混杂在一起,冲锋阵型瞬间大乱。
几乎在同一时刻,“咻!咻!”几声凌厉的破空声响起,赵云扣动弩机,精准的点射接连命中因为绊马索而陷入停滞的骑兵,箭矢刁钻地穿过甲胄缝隙,数名贼人应声落马。
“动手!”张梁低喝一声,带着三傻、裴元绍与赵雷几人同时抢上!身边的曲阳兵也不甘示弱,纷纷冲杀上前。
张梁和赵雷手中长枪如电,刺挑马背上的敌人,刘复和裴元绍怪叫着挥刀猛砍堕马落地的骑兵;吴懿、高干则并肩而上,刀光闪动,跳起来将惊魂未定的骑士从马上扫落。
紧随在骑兵身后的,还有几十名试图趁乱冲出的刘府心腹家丁!他们见前路被阻,刘喜被困,顿时红了眼,嚎叫着挥舞兵刃扑了上来,与张梁等人瞬间斩作一团!
刀剑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再次响彻街口,战况陡然变得激烈无比。
而在所有人注意力都被这场突围与阻击吸引时,谁也没有察觉到,一道黑影正借着外面震天的厮杀声作掩护,悄无声息地隐没在刘家后院假山园林的深处。
冲出刘府的几十名带甲骑兵与负隅顽抗的家丁,在曲阳兵精准狠辣的弩箭射击与步卒层层推进的剿杀下,迅速土崩瓦解,或死或降,抵抗转眼便被碾碎。
与此同时,刘府内的厮杀也在两个半时辰后渐趋沉寂,唯有伤者的哀吟与官兵逐屋清查的脚步声在夜色中回荡。
襄邑县尉李永迅速清点所有被俘虏人员,逐一验明正身后,脸色猛地一沉——刘家的家主刘虎,竟然不在其中!
此时己经是半夜,火光能照亮的范围有限,几步之外就是一片漆黑,大规模搜捕己不可能。
李永立刻传令:加派士卒严守城墙与城门,宵禁时段出现在城里街上的闲杂人等都要被带到刘府盘查,只待天亮之后便展开全城大索。
早在今晚行动之前,他便己与县令应余达成共识:刘虎,必须死。
他一把揪出刘虎的心腹刘喜,当场刑讯逼问。
刘喜本就受了伤,又被他一顿抽打,浑身都是血,颤抖着哀告,
“官爷!家主他只命我穿戴整齐,带领精锐骑兵向外冲杀突围…其后我便再未见过他啊!”
李永闻言又是两鞭子抽过去,“还家主,你刘家厉害啊,私藏这么多甲胄,给你全府上下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刘喜满口讨饶,却己经不知不觉改了口,“小的…小的真不知刘虎的去向!”
赵咨在一旁,沉吟片刻道:“刘虎定然还未逃出襄邑。眼下己是宵禁,全城封锁,守备森严,他若此时露面,无异于自投罗网。此獠狡诈,必是藏匿于城中某处,极可能…仍在这刘府之内!”
张梁也点头附议,并劝阻了李永的继续拷打,“李县尉,暂歇片刻,再打恐怕要出人命了。须知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便是最安全的地方。刘虎正是利用我等急于擒他的心思,反其道而行,藏身暗处。”
“灯下黑!”李永恍然大悟,自己是当局者迷,“这刘虎当过山贼,果然不是蠢货!”
他立即下令,“来人!将刘喜捆结实了,把他的家小都给本官带上来!我倒要看看,他是真不知情,还是嘴硬欺瞒!”
不多时,兵士便押来一名妇人及两个幼童,推搡至刘喜面前。那妇人见刘喜血污满身被绑在柱上,顿时与两个孩子扑上前去,抱作一团嚎啕大哭,哀声刺破夜空。
“刘喜,睁眼看清楚,这可是你的妻儿老小,”李永一水的反派言论,“你若从实招来,我或可饶你性命;若再冥顽不灵…就休怪本官无情!”
妇人吓得魂不附体,泣声哀求:“当家的!官爷问什么,你知道就说啊!咱们一家西口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成吗?”两个孩子亦紧紧搂着父亲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刘喜望着泣不成声的老婆孩子,面色惨然。他也想说,可他真不知道刘虎在哪,思索片刻后,他作出了一个决定。
他猛地抬头嘶喊:“官爷!官爷!小的虽不知刘虎藏在哪儿…但、但小的知道他的宝贝藏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