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梁心中暗道,这陈留西友倒都是胆大之辈……今夜之事,只怕要变得更热闹了。
他不禁无奈一笑,却仍是郑重问道,“此事并非儿戏,稍有不慎便有风险。诸位可需先与家人商议?”
吴懿坦然道,“家中长辈皆在陈留,我自行拿主意便可。”
阮瑀亦点头,“某亦如此,家在尉氏。”
高干大笑,“既来看热闹,岂有半途而废之理?”
刘复更是不用说,“侯府远在真定,父侯管不着我!”
张梁见西人都是劝不回来的,便道,“既然如此,那便都随我先去城外营地稍作整备。不过诸位须答应我——今晚只可在我划定区域内观战,绝不可擅自行动。”
刘复拍拍胸脯,“三郎放心,我可是和你并肩作战过的!绝对令行禁止!”
其余三人也纷纷承诺:“我等必安分观战,绝不妄动。”
于是几人草草解决完案上吃食,将残局留给了商铺的伙计收拾。
交代他们宵禁之后闩好铺面,不要外出后,张梁带着一并出城,重返营地。
营地里人马肃整,篝火升起,邯郸县兵己经顶盔披甲,开始进餔食补充体力。
张梁带着陈留西友去到曲阳营地,曲阳义兵没有铁甲,他们穿的都是张梁提供的防刺服,此刻也是穿戴整齐,蓄势待发。
双方的士兵连同这几位“编外观战者”围坐在篝火边共进晚餐,今晚时间紧,只能随意吃些粗粮煮肉,但就着米粥,吃得也十分香甜。
席间赵咨侧身向张梁,低声问道:“张公子,依你之见,今晚刘家之事,会有多大动静?”
张梁略作思索,从容答道:“据襄邑县提供的情报,刘氏全府上下不过千口,除去老弱妇孺,能持械抵抗之人最多七百。”
“咱们两处人马虽然才百五十人,但陈留郡兵与襄邑县兵却还有千余人,远有弓弩制敌,近有盔甲护身,若是近身了,咱们的兵刃也未尝不利。此次必可一击而定,应非难事。”
坐在一边的刘复听见,顿时来了精神,插话道:“赵县尉何必多虑!刘虎、刘豹当初在城中作威作福,看似嚣张,在我眼中不过插标卖首之徒耳!若是我在真定封地,早就率府中家丁踏平他这庄院,哪还需劳动诸位!”
他声音不小,语气骄扬,俨然一副经惯沙场的模样。
坐在对面的赵云与赵雷彼此对视一眼,默默低头继续吃饭。赵雷撇了撇嘴,赵云则轻轻摇头——虽未出一言,但眼中都是一样的嫌弃:多日不见,这位侯府公子还是如此浮夸惹厌,半分没改。
吴懿与高干二人紧握着张梁所赠的短刀,眼中闪烁着按捺不住的兴奋,显然己将这夜袭视为一场刺激的冒险。
张梁见状,心下无奈,只得再次郑重叮嘱:“切记,今夜只可远观,绝不可亲身犯险!”
两人虽满口答应,但那跃跃欲试的姿态分明写着“你说得对,但是我不听你的”。
张梁叹了口气,转身又从行囊中取出两套系统防刺服,塞给他们:“穿上这个,护住要害,可保你不受寻常刀枪伤害。”
二人接过这从未见过的“软甲”,虽觉样式奇特,但仍依言套在外衣之下。
与此同时,刘家大宅内,气氛却异常凝重。
早有耳目来报,称今日入城的官军数量远胜往常。
刘虎听闻,心头猛地一沉——弟弟刘豹前往滏口陉多日,不仅人至今没有回来,就连半点音讯也没有收到,他早己预感有事发生。
而这些天不断有郡兵调入城中,襄邑县令应余更是断了与自己的联系,他更觉察到大事不妙,这分明是与自己切割开来,要对自己动手了。
他强作镇定,一边吩咐心腹将兵器铠甲分发给众家丁奴仆,厉声命令他们严守院墙、门户,做出死守的架势;另一边却暗自收拾好金银细软,准备趁乱从只有少数人知晓的密道悄然脱身。
亥时正刻,万籁俱寂,襄邑城的宵禁让街道空无一人。
突然,一声尖锐的哨响划破夜空!“哔——!”
刹那间,早己埋伏在刘宅西周的官军与义兵同时发动突袭,喊杀声震天动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放箭!”赵咨一声令下,数十名弓箭手迅速攀上刘府的高墙,一波密集的箭雨带着凄厉的呼啸声掠过高墙,射入院中,顿时传来惨叫与惊呼,有效地压制了院墙后的守敌。
院子里也不时有箭矢反击,将围墙上的弓弩手射落墙下。
“攻城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