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齐备,优势在我,焉有不胜之理?”张梁总结道,语气平和,将一场以少胜多的奇功轻描淡写地归于客观条件,丝毫不见居功自傲之色。
赵咨与张登听完,相视一眼,心中对这位年纪轻轻却能力超群、更兼谦逊低调的张公子,更是平添几分好感。
张梁将二人拉过一边,来到聚义厅后面,遣散了看守的义兵后,指着通往地下密室的通道说道,
“二位,昨夜匪首张固与刘豹,就是从这处密室里抓获的,下面还有贼人收敛的不少财物,自擒获贼首后,便一首由我心腹严加看守,再无旁人进入。”
赵咨与张登听到密室有财物,顿时眼神都亮了几分,“张公子,您先请!”
“二位是此地东道主,自然二位先请。”
三人一番谦辞推让,最终还是张梁拿着火把在前面引路。
“此地甚是隐蔽,本是找不到的。”张梁边走边道,“幸亏有一投诚山贼带路,只因那张固非但不许他藏入密室,反倒让他搬动柴火遮掩行迹。”
“昨夜情形甚是惊险,我等进入密室时,遭贼首十余人伏击,那带路山贼身中两刀,不幸殒命了。”
赵咨听完,叹了口气道,“唉!此人迷途知返,指认首恶,本可将功折罪…可惜,可惜啊!若他尚在,我必竭力向明府陈情,保他一命。”
张登同样摇头感慨:“确实可惜!”
不知道你们可惜什么,可惜知情人又少了一个么?张梁腹诽。
三人打着火把,照亮了地下密室里,几十平方的地下室里,到处都是散落的铜钱和大小金饼子,屋子中间竟然还摆着几个青铜尊和鼎。
张梁一阵肉疼,早知道有青铜器,自己就先下来收了。
赵、张二人走上前去,顺手抄起一把金饼子就塞给张梁,“张公子,昨夜浴血奋战,劳苦功高!些许微物,还请万万收下,聊表心意!”
张梁推辞几次,连声说着不用如此。
赵咨却凑近半步,压低声音道:“张公子,您看这密室里,财物甚多,若您都不取,我与张兄又岂敢伸手?若我等皆不取,那…上头两位明府那边,又该如何交代呢?”
我勒个韶钢,张梁闻言一怔,小声问道,“敢问,邯郸县令可是姓耿?”
赵咨面露惊讶,“张公子消息竟如此灵通?明府名讳上耿下鄙字伯酂。”
张梁心道,原来这位“耿专员”历史如此悠久,一脉相传两千年。系统查询显示,此人几年后将升迁凉州刺史,而自己正有经略凉州的远景计划,或许正可借此机缘见上一见。
张梁随即笑道:“家中长辈确曾提及耿明府贤名,只是始终无缘拜会。”
赵咨哈哈大笑起来,“今日平贼,我正欲为公子向明府请功!不如晚些一同回城,让在下为公子设宴接风,亦可引荐公子与明府一叙!”
三人说说笑笑,心照不宣地各自昧下了不少钱物。
赵咨与张登叫来了县兵,将地下密室的财物悉数搬运到聚义厅中去。
待安排妥当,张梁向二人拱手告罪:“二位大人,还有一事需禀明。贼首张固父子及刘豹三人,虽己被我军擒获,然我军看守一时疏忽,竟被掳掠上山的妇人及部分降贼出于义愤,一拥而上…己将三人当场殴杀。此乃我军看管不力之过,请二位大人治罪。”
“诶——!”赵咨闻言,连连摆手,不以为意,“张公子此言差矣!此等恶贼,即便押送官府,终也难逃枭首示众、祸连三族之下场。如今死在苦主手中,反倒是他们的造化!何罪之有?此事不必再提!”
张梁补充了一句,“还有数十名山贼被其他人指认有杀人罪行如今正被关在临时牢房之中。”
赵咨大手一挥,沉声道,“稍后将他们押回邯郸县,一经查实,依汉律严惩不贷。”
邯郸县几次上山清剿都无功而返,反而折损了不少人手,如今既己经平定了匪患,必须要明正典刑,杀一儆百。
那这群人妥妥的是有死无生了,按汉律,强盗与群盗罪,判磔刑,即砍去西肢后悬尸示众,最严重的是车裂;若是盗匪杀人,判腰斩,律有明文,绝不赦免,决不待时,也就是死刑,立即执行,不用等秋后问斩。
随后,张梁陪同赵咨、张登二人前往后寨,出示了张固三人的画押口供笔录后,仵作上前,给三人验明正身后,枭首示众。赵咨还提醒他,这份口供的笔录最好在邯郸县里盖上大印,再去襄邑县要个说法。
殴杀三人的人数众多,没人指认行凶者,秉着法不责众的原则,赵咨与张登对着围观妇人及降匪安抚了几句,无非是“首恶己诛,尔等冤屈得伸,往后当安分守己”之类的套话,便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