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任务极其危险,但确是打破困局的唯一方法。
“我去!”一个声音响起。是之前负责断后和侦察的老兵,虽然也带着轻伤,但眼神坚定。
周斌看着李峻,李峻用尽力气,微微点了点头。
“好!老曹,你带两个人,带上最后一点干粮,现在就出发!”周斌果断下令,“以西、南两个方向为主,侦察范围不超过一天路程。重点是避开日军,摸清周边势力分布和地形路线,三天内,无论有无收获,必须返回!”
“是!”老曹和另外两名被点到的战士迅速整理装备,将最后几块压缩干粮小心揣好,对着李峻和周斌敬了个礼,转身悄无声息地滑下山梁,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派出侦察兵后,山梁上暂时恢复了沉寂。李峻极度虚弱,短暂的思考和交谈耗尽了他刚积聚的一点力气,再次昏睡过去,但这一次,他的呼吸似乎平稳了许多。
赵立帆仔细检查了他的情况,对周斌低声道:“队长清醒的时间会越来越长,但身体恢复需要很长时间,而且绝对不能移动太频繁。我们至少需要在这里停留几天,等他情况再稳定一些。”
周斌点点头。他明白,现在他们就像走在钢丝上,一边要争取李峻和王雷恢复的时间,一边要祈祷侦察队能带回好消息,同时还要警惕可能从任何方向出现的威胁——日军、“平文”部队,甚至是……那个死寂村庄里可能扩散出来的瘟疫。
他安排战士们轮流休息和警戒,并亲自加固了隔离区的防护。那个孩子的病情没有恶化,但也没有好转,持续的高烧和昏迷让人忧心。
时间在焦虑的等待中缓慢流逝。白天,他们依靠野果和少量块茎充饥,收集露水补充饮水。晚上,则挤在一起依靠体温御寒,听着山林深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和风吹过松林的呜咽,难以入眠。
王雷的伤势在磺胺的作用下,红肿稍微消退,高烧转为低烧,算是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依旧虚弱不堪,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
李峻在第二天下午再次短暂苏醒,喝了些水,与周斌和赵立帆进行了更长时间的交流,进一步了解了队伍的状况和面临的复杂局面。他的思维明显比第一次苏醒时更加清晰,虽然身体无法动弹,但己经开始以他超越时代的战术眼光,默默分析着地图和周斌提供的信息,思考着各种可能性。
就在这种煎熬的等待中,第三天黄昏,老曹的侦察小队终于回来了!
去时三人,回来时,却只剩两人。老曹和另一名战士浑身是伤,衣衫褴褛,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和悲愤。
“政委!队长!”老曹扑到周斌面前,声音沙哑带着哭腔,“我们……我们遇到鬼子了!小豆子……小豆子为了掩护我们,引爆炸弹和鬼子同归于尽了!”
坏消息如同重锤,击打着每个人的心。又一位战友牺牲了。
“别急,慢慢说,到底什么情况?侦察到什么了?”周斌强忍悲痛,扶住老曹。
老曹喘着粗气,快速汇报:“我们向西摸出了大概西五十里,发现了一个鬼子的中型据点,卡在山口,防守很严。没敢靠近。然后转向南,在一片丘陵地带,发现了大量国军活动的痕迹!应该是59师的主力,正在构筑工事,看样子是要和鬼子干一仗!”
国军主力?即将发生的战斗?
这个消息让周斌和李峻(赵立帆转述)同时精神一振!
“但是……”老曹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我们在回来的路上,路过一个叫‘白石滩’的河湾时,撞见了一小队鬼子!不是普通鬼子,穿得怪模怪样,动作鬼鬼祟祟,好像在河里投放什么东西!我们被发现,交上了火,小豆子他……”
老曹的描述,让周斌和刚刚知晓情况的赵立帆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不是普通鬼子!穿得怪模怪样!在河里投放东西!
“平文”部队!他们竟然出现在了南边,而且似乎在……污染水源?!
侦察队带回了宝贵的情报,却也带来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威胁。南边即将爆发战斗,西边有日军据点,而神秘的“平文”部队,如同附骨之疽,再次现身,其邪恶的行径似乎远超他们的想象。
队伍下一步,该何去何从?是趁国军与日军交战之机,冒险向南寻找机会?还是继续向北,面对未知的深山和可能的瘟疫?亦或是……想办法揭露“平文”部队的罪行?
新的抉择,更加艰难地摆在了苏醒过来的李峻和肩负重担的周斌面前。山梁上的风,带着硝烟和血腥的气息,似乎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