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管事被拉回了林洛的面前。
冬月的寒风中被人剥光了衣服,再劈头盖脸的泼上几盆子凉水,秦管事虽然不算是个富贵人,但平时也是吃香的喝辣的,哪儿遭过这种罪?
此刻低头,抱臂,夹着腿,面无血色,嘴唇苍白,浑身哆哆嗦嗦像打摆子一样,终于再也不敢嚣张了。
“说说吧,你叫什么,带着这么多人来我们这里干什么?”
林洛不想暴露扬州城里朱啸天的消息源,装作对秦管事等人的来历一无所知,貌似随意的问了起来。
“我叫秦钟···”
秦管事似乎是认清了现实,不再有丝毫的反抗,一五一十的把罗老爷如何偶然见到了季娘子,如何使人逼得季秀才家道中落,如何在季娘子失踪之后茶饭不思,如何在听到季娘子的消息后精神大震,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
除了之前在朱啸天那里听说过此事的张十二、郭山,其他庄丁队的人听闻了之后无不大骂罗震川不是人,就连吕义这种之前也算是在剥削阶级混的,在旁边儿听的都有点儿惭愧的感觉了。
要说这罗老爷这事儿做的,确实是富豪权贵们的基操,手段用的说不上血腥,却异常毒辣,连环计一个接着一个,硬生生把堂堂一个秀才逼的去当了夜香郎还不罢休,非要逼死才行。
林洛早就让人在旁边儿准备好了笔墨,秦管事说一句,郭山记一句,待秦管事说完,郭山己经记了满满五大张供纸。
秦管事眼角的余光早就看到了郭山的动作,不过人在屋檐下,此时不老老实实,肯定还会吃亏。
再说,就算有了口供又怎么样?
罗老爷可是吏部罗尚书的亲侄子,扬州一等一的人家,府尊大人也是执平辈儿礼相交的,这等微末小事儿,就算有了口供,难道还能让罗老爷掉几根汗毛不成?
至于自己···,自己可是罗老爷的心腹,府里几乎所有的这种事情都是自己出手替他做的,自己跟罗老爷相当于一体,难道还能不救自己么?
至于眼前这些人···
秦管事怨毒的眼神扫过了林洛和张十二、郭山、甚至一旁老农打扮的吕义···
只要我回了扬州,一定鼓捣着罗老爷给府尊大人和江都守备下帖子,派兵剿了你们这个匪庄。
“来吧,签字按手印。”
林洛接过郭山递过来的供词看了一遍,又递还了过去,朝着秦管事努了努嘴。
秦管事心中笃定,既是记了供词,必定是要经官,而罗老爷最不怕的便是经官。
接过供词,也不看内容,在林洛的示意下,首接在每一页的末尾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手印。
···
秦管事签完就被带了出去,林洛又安排张十二,把一同抓起来的二十多个蟊贼挨个审了一遍儿。
有了秦管事之前的遭遇,大部分的蟊贼都老老实实的配合了,当然,也有几个头脑不清楚的,在张十二的“帮助”下很快的恢复了清醒,于是林洛手中拿到了一整套相互配合的证词。
“走,找季秀才去。”
林洛拿着证词,领着张十二来到了祠堂的西厢房。
季秀才如今成了工业园管委会的会长,但学堂的先生一职却依旧担着,所以大部分的时间会在林家祠堂里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