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茶温略晾了一下,林洛端起自己的那杯,“温娘子,按说,应该是先闻香,后看色,最后才是品味道,而且一杯茶要分为三口品完,不过林洛实在是有些渴了,就不讲究那么些了。”
说完自己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哈···”
温仪宁自然不像他这么粗放,先闻了闻茶香,只觉得芳香西溢,又看了看茶色,汤色浅黄透亮,最后按林洛的说法,分三口慢慢的喝干了这一瓯。
“啊···,刚刚观林公子泡茶时仿若行云流水,喝到口中鲜醇甘甜,香溢齿颊,此种饮茶的方法果然别致。”
“嘿嘿,再别致也得看是和谁在喝,若是换一个人,林洛说不定度日如年。”
“···”
温仪宁没接这句话,只是含羞带怯的看了林洛一眼。
“翠儿,你去二门处守着,若是父亲回来了,便来告诉我一下。”
林洛听的心中一喜,目光看向一旁被屏风挡着的绣床···
···
···
阜阳府尹吴震川一个人扛下了所有。
为了不让阜阳粮食告急的消息在阜阳百姓中造成影响,单雨谋给所有知情人下了禁口令,又将吴震川一家软禁,对外宣称吴震川因多日劳累突发心疾,不得不闭门修养。
于是,在刑部、大理寺和督察院三司官员到达阜阳的前一天夜里,吴震川在阜阳府衙后宅的书房里,上吊了。
单雨谋是钦差,不用到城外迎接三司官员,但此案既是他发现,也是他下令软禁了吴震川,那对三司这次来的官员,自然也是要交代一番。
于是一大早就起来,坐在钦差行辕当中等三司官员的单大人,接到了吴震川自杀的消息。
单雨谋就任工部右侍郎之前,在山东布政司按察司做按察使,对案件现场没什么顾忌,带着人匆匆赶到府衙后宅,进了书房。
第一现场,也就是吴震川的书房己经被人来人往的脚印破坏殆尽。
当然,即便是没有人来人往,依照现在手段,估计也查不出来更多的消息。
吴震川己经被不知道是谁从房梁上放了下来,就躺在房梁下的地上,穿着一身内宅的便装,面色苍白,嘴巴微张,舌尖外露,从颈下到耳后,一道明显的勒痕伴有局部皮肤的破损,身下还有阵阵尿骚气传来···
单雨谋过往有审理案件的经验,一看便己基本确定,确实是缢死无疑了。
不过到底是自缢,还是被人逼着自缢,甚至根本就是被人“帮着”自缢,则还需调查清楚。
这时代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自缢先不说是不是因为畏罪,首先就是不孝,入不了祖坟。
单雨谋只略看了一眼吴震川的尸首便再无兴趣了,一招手,让阜阳府的仵作上前查看,自己则在吴震川书房内巡视了起来。
文人士子,甚至是官员勋贵,为了彪炳其忧国忧民,淡泊名利的气节,通常书房不会装饰的过于华丽,一张书案,几张小几,一个或几个书架···
有些闲适的人或许还会放上一张躺椅。
吴震川倒是没有放躺椅,不过放了一个小茶桌,从位置看,吴震川就是踩在茶桌上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哦,对了,书案上,还摆着一份看似匆匆写就得认罪书,署了名,按了手印,一只上好的湖笔没有挂回架子,就那样随意的扔在了书案上,砚台边···
单雨谋慢慢的踱步,忽然间嗤笑了一声。
地上躺着的吴震川,右手大拇指上印泥的痕迹倒是明显,而那根上吊的绳子上却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