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府内烛火通明。
刘裕指尖划过巨大的江北地图,最终停在标着“洛阳”的位置。
“拓跋珪称帝建魏,破慕容、逐姚秦,今又南下犯我疆土。”他声音沉静,却让满堂将领屏息,“此獠不除,江北无宁日。”
老将刘牢之咳嗽着起身:“德舆,北伐非同小可。昔年桓温西次北伐,皆功败垂成。而今北府军新平内乱,粮饷不济。。。”
“正是如此才需要外战凝心。”刘裕目光如炬,“且今时不同往日——魏国内乱初定,拓跋珪诛杀功臣,人心未附;我军新胜,士气正旺。”
参军刘穆之补充:“更难得者,江北义军蜂起。青州有豪杰崔浩聚众抗魏,河北遗民多思归附,此乃天时地利人和。”
就在这时。
堂外传来清脆声音:“我愿为前部先锋!”
阿秀一身戎装闯入,捧上血书:“京口子弟三千人联名请战!愿随将军北定中原!”
刘裕凝视着少女坚毅的面容,忽想起慕容灵临终之托,心中激荡:“好!难得尔等有此壮志!”
他霍然起身:“传令:即日起,全军备战北伐!水师操练黄河水文,步兵习北方战法,马军加倍训练!”
命令既下,北府军全军上下立马行动起来。
但阻力接踵而至——先是朝中下诏,以“国库空虚”为由暂缓出兵;接着江东各大族联名上书,称“北伐劳民伤财”;甚至连军中都出现流言,说刘裕“欲效刘渊故事”。
这天夜里,刘裕独坐军帐,着慕容灵所赠虎符。
帐帘轻动,刘穆之悄然而入:“德舆,你可知阻挠最力者是谁?”
“莫非是太原王氏?”
“不止。”刘穆之低声道,“还有会稽王司马道子——他怕你功高震主,欲扶其子继位。”
刘裕冷笑:“国难当头,犹念私利。”忽然问道,“参军可能弄到漕运账册?”
三日后,刘穆之带来惊人发现:漕运使王愉(王国宝之弟)竟私吞军粮百万石,暗通北魏!
铁证如山,刘裕却按下不发:“且容他再猖狂几日。”
他改变策略,明面上服从朝命暂缓北伐,暗地里派蒯恩组织工匠改进装备:造轮车以利北方转运,制重铠以御胡骑强弓,更发明“连弩车”可十矢齐发。
同时让阿秀训练一支特殊部队——全是十五六岁少年,矫健善攀,专习山地作战。
春暖花开时,变故又生:北魏分兵三路南下,西路首指襄阳,东路犯淮泗,中路主力由拓跋珪亲率,围困洛阳!
告急文书雪片般飞来。
朝堂大乱,天子竟欲迁都!
刘裕当机立断,未等诏令便誓师北伐。
三军素缟,祭奠江北沦陷之土。
临行前,他私会刘穆之:“我此去,朝中必有变故。若我有不测。。。”递过密函,“依计行事。”
大军出京口,溯淮西进。
至盱眙,忽遇魏军阻击。
对方统帅竟是老熟人——原后秦降将姚嵩!
两军对峙淮水。
姚嵩遣使送来羊酒:“闻将军北伐,特备薄礼。然北国苦寒,恐南士不堪,不如早归。”
刘裕笑纳,回赠江南稻米:“北地荒芜,特备良种,愿将军早归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