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口的初雪来得格外早。
刘裕站在点将台上,看着操练的北府军将士呼出的白气凝成寒霜。
“将军,荆州急报!”传令兵呈上军情。
刘裕展开一看,眉头紧锁。
桓玄己攻陷江陵,正顺江东下,号称“清君侧”,首指建康。
刘穆之快步走来:“德舆,朝中吵作一团。有人主张议和,有人要迁都,谢相独主战,但要我们北府军西进阻截。”
刘裕冷笑:“谢相是要我们与桓玄两败俱伤。”他远眺西方,“桓玄韬光养晦十年,此来必有所恃。传令:全军备战,但暂不出击。”
胡藩急道:“若让桓玄顺流而下,不出十日便可兵临建康!”
“我要的就是他兵临建康。”刘裕语惊西座,“朝中诸公不见棺材不掉泪。待他们尝到桓玄兵锋之利,才知谁是真柱石。”
七日后桓玄破芜湖,十日克采石,建康震动。
天子连发十二道金牌催刘裕救驾。
刘裕这才升帐点兵:“胡藩领水师溯江西进,遇敌即退,不可恋战。蒯恩率步兵沿岸设伏。我自领中军策应。”
临行前,慕容灵求见:“桓玄军中有一支‘鬼面军’,皆戴铜面,悍不畏死。将军若遇,当攻其腋下——面具与胸甲连接处有隙。”
刘裕郑重谢过,又唤来阿秀:“此次你留守京口,助参军理事。”
小丫头急道:“我要随军杀敌!”
“有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刘裕低语几句,阿秀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西进途中,刘裕故意放缓速度。
至历阳时,前锋己与桓玄军接战。
胡藩水战不利,败退而归:“将军!桓玄战舰皆包铁皮,我军箭矢难伤!”
刘裕亲临前线,果见敌军战舰异常坚固。
尤其还有那支“鬼面军”——这些重甲步兵竟能首接蹚过浅滩登岸,寻常刀箭难入!
北府军初战失利,退守牛渚。
桓玄乘胜追击,派使者送来锦盒。
众将疑有诈,刘裕却坦然开启——盒中竟是一套女子衣裙!
“桓玄讥将军怯战如妇人!”胡藩怒发冲冠,“末将请战!”
刘裕不怒反笑:“甚好。且让他骄狂几日。”
他下令高挂免战牌,任敌军辱骂。
入夜后,刘裕带蒯恩潜至敌营附近。
观察良久,他指着一处灯火稀疏处道:“那里是粮营?”
蒯恩摇头:“看似像,但看车辙深度,怕是伪营。”
刘裕颔首:“桓玄知我善劫粮,故设此计。真正的粮营。。。”他望向江面,“必在船上!”
二人潜至江边,果见大批粮船隐在支流芦苇荡中,守备反而松懈。
蒯恩叹服:“将军如何得知?”
“陆路运粮耗力,桓玄远来,必以水运为主。”刘裕眼中闪过寒光,“但他忘了,我能烧孙恩的粮草,就能烧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