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贤馆内,一时间只剩下沮授一人。
方才还因孙乾到来而略显喧闹的厅堂,此刻静得能听见窗外落雪的簌簌声。
沮授独自坐在席上,面前是牛愍方才激动之下碰倒后,又被他随手扶起的空水碗。
他看着那碗,又抬眼望向门口牛憨和孙乾消失的方向,
脸上那维持了许久的属于名士的从容与淡然,终于缓缓褪去,随即化作丝丝缕缕的幽怨。
他,沮公与,河北名士,
主动屈尊在这新立的招贤馆“帮忙”,竟就被这般“理所当然”地留下看门了?
自己暗示得还不够明显吗?
不,几乎是明示了。
可那牛守拙,心思纯澈得像块水晶,光可鉴人,却也。。。。。。
不通世故得令人发指!
他看得懂曲辕犁的价值,看得透王凯的廉耻,解的了李二的手艺,甚至能感受到孙公?的不凡,
却唯独看不懂他沮公与近在咫尺,几乎快要摆在案几上的“毛遂自荐”!
其实,这也怪不得刘备与牛憨二人。
实在是自己普一出场,就摆起“名士”的架子,名言此行只不过“前来访友”而非“前来投效”。
所以刘备以礼相待,却未强求。
对于这点,沮授自然能够理解,这也是为何他选择在招贤馆的缘由。
只不过他是在没想到。
牛愍这位馆主…………
"。。。。。。"
一声长叹在空寂的馆内响起。
沮授站起身,负手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依旧纷扬的雪花。
来东菜不过数日,所见所闻,却一次次冲击着他固有的认知。
刘备的仁德非是沽名钓誉,
而是切切实实体现在了对对百姓的倾力抚恤上。
田元皓的投入非是一时冲动,而是找到了理念与抱负得以施展的沃土;
牛守拙的“憨直”背后,是洞悉事物本质的奇特直觉和一颗毫无杂质的赤子之心;
如今,连郑康成的高足孙公?,也如此轻易地被这方土地吸引而来。。。。。。
这片刚刚经历血与火洗礼的东莱郡,仿佛正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焕发着勃勃生机。
而他自己呢?
还固守着所谓名士的矜持,等待着对方“三顾茅庐”式的礼遇?
等着别人来“请”?
冀州的家人、故交,乃至那些依附于沮家的佃户百姓的脸庞,一一在他脑海中闪过。
他想起了那卷已快马送回冀州的曲辕犁图谱,想起了刘备那句“利农之事,岂能为筹码”的坦荡,
想起了牛愍毫不犹豫点头说“让天下人都知道咋做”时的纯粹。
“一人之得失,与一州百姓之福祉,孰轻孰重?”
他沮授,自诩才智超群,欲匡扶天下,难道竟还不如一个憨直的牛守拙更有决断?
难道真要等到刘备忙完手头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