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层，一面镜子挡住去路。
镜中映出的不是他，而是千千万万个“苏元”??有的持剑杀戮，有的跪地求饶，有的放弃信念沦为奴仆，有的疯狂报复整个世界……
“这才是真实的你。”镜中之声冷笑，“你以为你在传播希望？其实你只是在重复悲剧。每一个觉醒者，最终都会变成新的压迫者。”
苏元静静看着那些影子，忽然笑了。
“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可能堕落。但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我们才更要前行??不是为了永不犯错，而是为了每次跌倒后，还能记得为何出发。”
他一拳击碎镜子。
碎片落地，化作无数小纸鹤，振翅而去。
第三十三层，塔顶空无一物，唯有一扇门，通往虚空。
门上刻着最后一句话：
>“你真的以为，自由值得付出一切代价吗？”
苏元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
门外，是一片纯白的世界，没有天地，没有时间，只有无尽的宁静。
在那里，他看见了一个熟悉身影。
林晚。
她穿着实验室的白袍，笑容温婉，眼中却藏着千年孤独。
“你来了。”她说。
“我来了。”他答。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可以接替你，成为新的‘守界人’。永远停留在这里，维持意识网络的运转，确保每一颗心中燃起的光，都不会熄灭。”
“你也可能彻底消失，连轮回都不再拥有。”
苏元点头：“我知道。”
林晚凝视着他：“值得吗？”
他望向远方，仿佛穿透层层星河，看见那个折纸的小男孩，看见阿萤教同伴念口诀，看见新生之城灯火通明，看见沙漠少年放飞回信的纸鹤……
“值得。”他说，“因为总得有人站在终点，告诉起点的人??路是对的。”
林晚笑了，眼角有光落下。
她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的眉心。
“那么，欢迎加入永恒。”
光芒暴涨。
当苏元再次睁开眼，他已不在塔顶。
他站在星海之间，无形无相，却又无所不在。
他是风，是梦，是每一个想要“试试看”的念头背后那一声轻叹。
他是通道，是桥梁，是黑暗中未曾断绝的回响。
而在万千世界，每当有人拿起一张纸，认真折叠，准备写下心中所愿时，总会感到一丝暖意拂过心头，仿佛有人在耳边轻语：
>“别怕。
>我陪你。”
风仍在吹。
树仍在长。
路，还在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