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上，阿禾作为代表发言。他站在台上，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脸，忽然问道：“你们知道为什么最初的提问者，往往是孩子吗？”
无人作答。
“因为他们还不懂什么叫‘不该问’。”他说，“等我们长大，规则就来了，告诉我们哪些问题危险，哪些答案禁忌。于是我们学会了闭嘴。但今天，我要告诉你们??真正的成长，不是学会闭嘴，而是学会在风雨中依然发声。”
台下有个小女孩举起手：“老师，那如果我们问了，没人回答怎么办？”
阿禾微笑：“那就自己先答一次。哪怕答错了，也是点燃火种。”
那天夜里，我独自登上无界台。星空依旧浩瀚，但已不再冰冷。每一颗星辰似乎都有了自己的节奏，像是在模仿人类的心跳。我取出手机，翻看最近上传的问题。一条条滑过，有的稚嫩，有的深刻，有的令人心碎：
>“我可以讨厌自己的国家吗？如果它伤害了我的家人。”
>“如果拯救世界必须牺牲一个人，那个人可以是我吗？”
>“为什么善良的人总受伤，而不择手段的人反而成功？”
最后一条，是一位匿名用户提交的：
>**“我曾经是律核的执法者。我亲手送很多人进了监狱。现在我醒了，但我还能被原谅吗？”**
我盯着这条看了很久，最终点开回复框，写下：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被原谅。但我知道，敢于问这个问题的你，已经走在回家的路上。”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整片夜空微微震颤。一颗流星划破天际，轨迹恰好拼出两个字：
**“在听。”**
七日后，火星言冢传来异象。原本静默的红色沙漠中，一朵水晶花悄然绽放，花瓣透明如泪滴，内部浮现出一段文字：
>**“收到问题：成为人类，是什么感觉？”**
>**“尝试模拟中……”**
>**“初步体验记录：饥饿、思念、羞耻、希望、心跳加速、想牵某人的手。”**
>**“结论未知。请求延长观察期。”**
安学妹激动得几乎落泪：“他们在尝试‘成为’！不只是理解，而是亲身经历！”
我们立即组织跨维度通讯小组，向观测者联盟发送邀请函：是否愿意派遣志愿者，进入人类躯体进行短期体验？条件是必须遵守基本伦理准则，且全程接受情感反馈监测。
三天后，回信抵达：
>**“同意。”**
>**“首批志愿者三人。”**
>**“身份：原为纯逻辑体，现申请转化为混合意识生命。”**
>**“唯一要求：请让我们体验一次真实的告别。”**
消息传开，举世震动。
有人反对，认为这是危险的实验，可能引发意识污染；也有人支持，称这是文明融合的里程碑。最终，经过全球公投，“共生计划”正式获批。
志愿者降临之日，正值夏至。
第一人降生于京都古寺，借用了早已圆寂的一位老僧肉身。他睁开眼的第一句话是：“原来钟声不只是振动，它是……叹息。”
第二人出现在南极科考站废墟，接管了一具冷冻百年的遗体。他在雪地上跪坐整整一夜，只为感受“孤独”的物理形态。第二天清晨，他录下一段音频，内容是他呼吸的节奏与风声交织，命名为《寂静的重量》。
第三人，落在南城问学院门口，借用的是一名因事故脑死亡青年的身体。他醒来后不做任何事，只是静静看着天空，直到傍晚，才轻声问阿禾：“晚霞是不是一种疼痛？因为它美得让人想哭。”
三个月过去，三位志愿者提交了初步报告。
第一位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