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阳王视着马上褡裢向轩辕夏道,“阿夏,去将褡裢取下。”
一番寒暄,梁功长引着几人进到厅堂,堂内邱怡早已久候,福了一礼,“见过朱阳王,见过夏先生。”
梁承欢瞪足双目,打探起眼前的丽质妇人,一眼瞧见王妃云鬓间的流苏合欢簪,与自己的那支,看着就知是一副。“欢儿见过姨父,见过姨母。”说着,那副桃花大眼还不忘多向朱阳王妃瞟去几眼,即使有袭白纱遮面,只露出一双美目,也不禁臆想,那流盼生辉的眉眼下,当是何样雪貌。
朱阳王视了眼梁承欢,不住赞道,“梁功长,你好福气啊,又养了个这么俏的女儿出来,难怪王妃成日都惦记着她。”
“我们欢儿真是越来越出挑了。”朱阳王妃说着,也将目光落在梁承欢的合欢簪子上。
叶婕上前道,“除了阿夏,恐怕最让妹妹念念不忘的,就是欢儿了,每年不知要给她送多少新奇玩意儿到小次山来。”
朱阳王妃伸过手,轻扶着梁承欢发间的合欢垂珠,“如果姐姐舍得,我倒真想将欢儿当作自己的女儿来养。可惜,我是没这女儿命了。”
梁承欢腼着脸,嘴巴漾着羞涩的笑意。
朱阳王妃待她确实极好,每年生辰时,不仅会派人送上几箱礼物来,还总是表露想接梁承欢到王府小住。梁承欢虽极愿应允,梁功长却担心女儿去到凤临,少不了与皇族中人照面,走漏自己在小次山隐姓埋名的事。
看着梁承欢露出难为情的模样,邱怡圆场道,“怎会没有?田姑娘率性含真,夏先生还担心自己享不到女儿福吗?”
朱阳王妃视了眼正垂下头羞涩的田雨萝,目光又移向邱怡,指尖点着她的鼻头,玩笑道,“你这丫头,就你嘴利。”
梁功长亦是领教过邱怡的口才,放声笑起了,边请人入座,边打趣道,“依老夫看,谁生了你这女儿,才真是有福之人。”
“是啊。”叶婕也随着认同道,“这半年来,邱姑娘为我施针侍药,事必躬亲,比欢儿还细心周到。”
邱怡紧张得不敢再出言。半年相处,梁功长与叶婕话里话外都透着要认自己为义女的意思,生怕自己再多出一句,他二人又要强买强卖了。
朱阳王妃自责道,“姐姐病的如此之重,都不派人来告知我。亏我这阵子一直在云间城,真是与我见外了。”
叶婕轻声道,“我这不是已经大好了吗?不信,你来看看。”说着将腕递了去。
朱阳王妃为叶婕搭起脉,脑中闪出一瞬空白来,双目渐渐怔忧。
梁功长见状,询起,“可是内人尚有隐疾未察?”
朱阳王妃目光盯向邱怡,知她不仅用药胆大,还走了偏锋,神不知鬼不觉地绝了叶婕生育之能,不禁吃了一惊。却看邱怡目色沉平,无甚愧意,便未挑明,只缓缓道,“已是大愈了,再服几副调经养血的药调养就好。”
梁功长放下了心,听朱阳王又喊了自己。
“功长,这次我夫妇二人一同来此,是有一不情之请。”
梁功长忙拱手拜礼,“王爷请讲。”
朱阳王妃叫来轩辕夏,打开适才从马背上取下的褡裢,取出一顶素银冠,在儿子头上比了比,又将手抚在他额间,指腹轻擦着他的额发,目光依依。
朱阳王和和笑道道,“阿夏生辰将至,我和王妃是想请功长为阿夏行及冠礼。”
一抹怅惘、感动的神情浮在梁功长的脸上,他轻轻摇了摇头,“这怎使得?阿夏父母俱在,又是王府世子,怎么论,也不该我为他行这及冠礼。”
面纱下朱唇轻咬,朱阳王妃眸光烈烈视向朱阳王。
朱阳王解释道,“功长你亦是名门之后,若真细论,由你来为小儿及冠,反倒是小儿的荣光。”
轩辕夏眉头一拢,“爹,及冠礼都是二十整岁时行的,孩儿如今才十八而已,急什么?。”
朱阳王缓缓将头转向王妃,他虽为夫君,但确是个将三从四德做到极致的男人。大小细事皆与王妃商议不说,与独子有关的,不仅全然以王妃之意为尊,还十分顾及儿子。
见王妃仍是一脸执意,朱阳王回道,“算上娘怀你的一年,也快满二十了。”
轩辕夏不甚当回事道,“若是按爹的说法,岂不是人人都平白添了一岁。”
朱阳王噎住似的看向惯溺的儿子,不知该如何出言,让儿子接受。
朱阳王妃一时也没了主意,将目光柔柔地落到邱怡身上,她知道,邱怡总有办法说服自己的儿子。
邱怡意会到朱阳王妃的眼神,用着一态轻松的口吻说道,“小五,要是你真的一点也不急,二十及冠确实不迟。”
轩辕夏不以为意道,“我有什么可急的。”
邱怡眸光流向田雨萝,“及冠后才可议亲,你当真一点也不急吗?”
轩辕夏呆住了,小心翼翼将视线挪向田雨萝,见她也被邱怡的话羞红了面。又转向爹娘,支支吾吾恨不能收回刚刚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