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选择将这份悸动妥帖地安放在心底,转化为更专注的动力。
他将所有精力投入到角色中,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刻苦。
剧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注解,每一个眼神、每一句台词的语气起伏,他都反复琢磨。
而“请教洛老师”则成了他最理直气壮、也最乐在其中的接近方式。
“子卿,你看宋临这里得知真相后,这个苦笑的程度该怎么把握?”
“子卿,我们等下那场争执的戏,你觉得情绪是外放一点好,还是内敛更打动人?”
“子卿,这个地方的走位,我这样调整会不会更自然?”
他几乎时时刻刻凑在洛子卿身边,手里总是拿着剧本,眼神诚恳,态度端正,完全是一副虚心求教的好学生模样。
洛子卿起初还有些意外于他这突如其来的“好学”,之前虽然也会时常找她,却不会像现在这般无论什么戏份都要讨论一下。
但看他如此认真,也没有多想,只是尽心尽力地分享自己的经验。
除了请教表演,蒋舒淼还多了一个小习惯——时不时给洛子卿带些小玩意儿。有时是片场外老婆婆卖的新鲜出炉的桂花糕,用油纸包着,还带着温热的甜香;有时是造型别致、写着励志话语的咖啡杯;有时甚至只是一枚形状有趣的落叶,被他小心翼翼地夹在书页里送来,美其名曰:
“感谢洛老师的悉心指导,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这些小礼物并不贵重,却格外用心,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洛子卿需要提神、或者心情需要点缀的时刻。
她笑着收下,偶尔也会回赠一瓶她觉得好吃的零食,或者分享一些她觉得有趣解压的小玩具。
两人之间的关系,在这种自然而然的互动中,似乎比之前更加亲近融洽了几分。
蒋舒淼享受着这种状态——既能以正当的理由待在她身边,看着她,听她说话,又能借着角色的外壳,偶尔流露出一些或许属于“蒋舒淼”的真情实感。
他像是一个耐心的猎人,小心翼翼地布下温柔的网,同时也在努力让自己成长为更优秀的人,等待着或许有一天,能有资格真正站在她面前,说出那份心意。
而余安却是最为惊喜的一个人。
蒋舒淼在病愈复工后,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之前表演中偶尔会有的青涩、用力过猛或者情绪衔接不自然的地方,得到了显著的改善。
他的表演变得更加沉稳、细腻,情感流露也更加真挚动人,尤其是在和洛子卿的对手戏中,那种眼神的交汇、情绪的拉扯,竟然生出了一种奇妙的、让人心折的张力。
一次,拍完一场情感爆发戏后,余安盯着监视器里的回放,忍不住摸着下巴,对旁边的副导演低声感叹:“奇了怪了,这小子怎么病了一场,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这演技,细腻多了,也更有味道了!难道是发烧把之前的瓶颈给烧通了?”
他虽然纳闷,但对于这种积极的、肉眼可见的进步,自然是喜闻乐见,拍摄现场训斥的次数都少了许多,氛围也轻松了不少。
……
《朝梦雪》片场,施粥的戏份正在有条不紊地拍摄。
苏棠雪身着素衣披风,站在热气腾腾的大锅后,神情温和而悲悯,将一勺勺清粥舀入“难民”们递来的破碗中。
一切井然有序。
蒋舒淼的戏份是在下一场,但他穿着戏服如同往常一样,安静地坐在监视器旁的角落,目光始终追随着场中那个忙碌而美好的身影。
他喜欢她,喜欢她的一切,只要是看着她他心里就觉得满满的。
突然,一个排在队伍中、扮演难民的群演,在轮到他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递出碗,而是猛地发出一声怪叫,像一头失控的野兽,纵身扑向了毫无防备的洛子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