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温暖的重量轻轻落在了脑袋上。
——是庄歆的手掌。
她一下接着一下地顺着哈罗的毛发,动作轻柔而又细腻。
“再等等,我们就快到家了。”
庄歆再次轻声说出这句话,话音未落,掌心便感受到哈罗温顺地蹭了蹭。
那对大耳朵落在她的手上,细小的棕色绒毛挠得她发痒。
庄歆将手往后偏了偏,可手下的小脑袋像是不满意似的,追着她动作,以求更多的抚摸。
见了这模样,笑意再次无声地爬上她的嘴角。
不断有城市灯火在身侧掠过,她抬头望向窗外,忽然在玻璃倒影上,望见了自己脸颊上早已干涸的泪痕,不知它何时流下。
庄歆收回视线,目光聚焦于怀中的哈罗,车边璀璨夜色映出她眼底的波澜。
她再次紧了紧手臂,将它抱得更紧,一路沉默无话。
到家后,哈罗的身下不再是毛绒小窝,而是更柔软、更舒适的床铺。
庄歆把它放在自己床上后,又给盖上了层软被,确保对方不会在秋夜中着凉。
似是察觉到自己已经来到了个相对安全的环境,哈罗那不安的神情慢慢松懈了下来,呼吸也开始变得平静。
庄歆找了张小凳子在哈罗的旁边坐下,和之前那晚一样,静静地守着睡梦中的它。
她看着床上虚弱的比格,一时间,心疼混着愧疚齐齐冲上来,惹得她眼前朦胧一片。
泪水阻挡了视线,庄歆快速扇动睫羽,双颊上的水痕却层层叠加,她不得不捂住脸,埋下头小声呜咽。
“陈峙,你这个傻瓜…你到底一个人撑了多久。”
屋内空余着细碎的抽泣声,伴随着窗边柔和的月光,一起湮没在这深深长夜。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人绵长的呼吸陡然紊乱,被单也同动作一起被辗得发皱。
下一秒,就见得陈峙缓缓睁开了眼。
他的后脑仍有些微微发涨,但还好不是那份窒息的疼痛。
陈峙扶着脑袋,强撑着坐起来,身上的软被随着动作微微滑落,露出部分有力紧实的上臂。
看清身下床单颜色,他猛地愣住了,这个床铺他很熟悉,但并不属于他。
收养会上的所有如同海水一般,凶猛灌进他的大脑,强行唤起了所有记忆。
杂物间里,庄歆带着哭腔的那一声呼喊不是“哈罗”,是“陈峙”。
陈峙的心登时沉入谷底,久久不能平静。
他几乎是滚下床,踉跄着想逃,目光却被一沓叠好的衣物吸引住,抬脚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陈峙的眼神收紧,颤抖着的手也被狠狠攥住。
他不能再躲了。
卧室外,庄歆端着水杯,深吸一口气后缓缓推开了门。
她本只想看看哈罗的状态如何,却见到床头柜上的那叠衣服已经被穿走,而它的主人,正穿戴整齐地坐在床沿。
庄歆忍不住惊呼出声:“你醒了!”
见了她过来,陈峙抬起脸,立马起身相迎,很快又被强行按了回去。
“你刚从休克状态恢复,现在走动肯定受不住。”庄歆压下他的肩。把对方“扣”在床上,“先坐着,不要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