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时钦顿时蹙眉。
有自己的院子倒也罢了,怎的离他这般遥远,反倒与大哥的清墨居毗邻?
这般念着,他脚下步子愈发迅疾,片刻便到了汀兰小筑外。
只见院宇清幽雅致,竹影婆娑摇风,溪桥映着疏朗月色,果然是个清宁好去处。院内暖黄灯火透窗而出,映得花木朦胧,他心下一动,哪还顾得上通报,径直越过潺潺小溪、踏过青石小桥,未叩屋门,反倒如先前行宫那般,纵身破窗而入,动作利落如昔。
屋内,苏锦绣正斜倚软榻边,玉指轻拍着榻上酣睡的清銮、清羿,哄着两个闹乏了的稚子入眠。忽闻窗棂轻响,继而传来轻捷的落地声,她惊觉有异,还当是进了贼人,猛地回头望去。
看清是闻时钦时,苏锦绣又气又无奈。
这人怎就改不了破窗而入的癖好?
先前行宫的荒唐事仍历历在目。
她本想着要对他态度软和些,可瞧着他这副顽劣模样,先前的念头瞬间抛到九霄云外,只想着定要好好立下规矩,治治他这野性子。
“门不是给你开着的吗?”苏锦绣连忙坐直身子,怕吵醒孩子,声音压得极低。
闻时钦却浑不在意,径直上前,如无骨般往她身上一压。
“哎?”
苏锦绣猝不及防,连忙伸手去撑身后的软榻,可他力道沉猛,终究未能抵住,竟被他带着直直躺倒在榻沿。
他膝弯抵在榻边稳立身形,上半身轻覆于她,力道收束得恰到好处,未让她受半分磕碰,却将她密密圈笼,鼻息间尽是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榻的那头,清銮、清羿正并排酣睡,呼吸均匀。这头,她却被他这般牢牢压着,进退不得。
苏锦绣又气又窘,扭头刚要开口斥责,却听他俯首在耳边,嗓音低沉又黏腻:“想你了。”
苏锦绣本想脱口问“不就是一个时辰没见吗”,话到嘴边却换了调子:“我也想你了,但你先起来呀。你瞧榻尾,还有两个孩子在睡呢。”
闻时钦这才抬眼望去,竟才发觉榻尾当真卧着两个熟睡孩儿,方才急切奔来,眼底唯有她身影,竟全然未曾留意旁物。
“大哥的孩儿?”他压着声问,气息拂过她耳畔。
“可不是,按辈分还得唤你一声叔父。”苏锦绣耐心介绍,“这是龙凤胎,女孩名唤清銮,男孩名唤清羿。”
话音刚落,她忽觉不妥:“不对,我怎么跟你聊起来了?你快起来!”
“他们睡得沉,纵有动静也未必知晓。”闻时钦赖着不动,“再抱会儿。”
“就算不顾及他们,门窗都洞开,若有下人路过瞧见二公子这般压着自己姐姐,像什么样子?”
“又不是亲姐!”
话音刚落,院外便传来细碎脚步声,苏锦绣心下一急,愈发用力推他。
这一推,竟真让他身形松动了些。苏锦绣正讶异间,闻时钦却倏然抬手捧住她的脸,将她轻轻扶坐起身,随即俯首贴耳,吐字如烙,竟是一句惊世骇俗之语。
“就算是亲的,我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