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云见鹤不见了,天牢里的宋德章也不见踪影,一时间云阳明连问话都不知道从何问起,自是怒意深重。”燕归云补充说明。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屋内的窃窃私语默了下去,一并朝着进来的人行着注目礼。
宋德章跨进门的动作一停,退出门外仔细瞧了眼窗户旁的枯树,确认了没走错后,这才坚定地踏步进屋。
眉梢一挑:“怎么盯着我一个老头子看?”
前一秒讨论的人下一秒出现在眼前,燕归云和燕贺顿时看向宋恒,想得到解释,陆音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敛目看去,于是宋德章也好奇看了过去,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宋恒身上。
自然是看见了他的举动——他正在用指腹抹去竺桢桢唇上残留的水痕。
最终还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宋德章将静谧的空气打破,朝着宋恒道:“我研制出了新方子,能让她早点醒过来。”
此话一出,大家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
竺桢桢是在一个寂静无声的夜晚醒过来的,空气中还充斥着苦涩的药味,房内烛火未熄,让她第一时间就能看见自己伤口的现状。
她依稀记得迷迷糊糊出来时,又被射中了好几箭,但现在那些伤口上都被缠上了一圈圈的纱布,几乎将她的手臂缠成木乃伊的独臂。
竺桢桢以手撑床,支撑自己坐起身子,不小心压倒了自己散落一床的青丝,不自觉“嘶”了一声,但很快噤声,因为她发现,房内还有一个人正沉沉睡着。
几个竹椅拼成长条状,成了一张简陋硌人的床,而宋恒就着一张薄被,直挺挺地躺在那处,看起来颇有几分可怜。
竺桢桢看了他半晌,脑中不断闪过不一样的记忆,神情复杂。
梦里发生的所有事情真切得不可思议,就像是她曾经切身体验过一般,那完全是她的另一个人生轨迹。
而最让她感到割裂的是,醒来后,她恰巧想起了宋恒那日情不自禁溢出口的名字。
但是在梦里,是她戴着面具亲口告诉宋恒,她叫“玉面”。
宋恒怎么会提前知道她梦里发生的事情?那天拿出来的东西有作用吗?云阳明死了没?
自己好像睡了很久,竺桢桢透过窗户,能看见屋檐因不堪重负簌簌掉落几捧雪,院子里的雪也积了厚厚一层,蓬松地覆在地面,冬天彻底来了。
这么久过去了,一切是否已经尘埃落定?竺桢桢有些迫不及待,但还是耐着性子不想吵醒宋恒。
她将自己的病体抛掷脑后,穿上厚重的外袍,打算去外头逛一圈,彻底欣赏一番古时候人人赞美的冬日雪景,事实上也想冷静一下,为什么自己会梦到和宋恒做了那档子事。
让她脸色一红的场面同样发生在酒后,这让她不得不沉思,自己千杯不醉的体质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怎么只有她净想起些羞死人的场面。
竺桢桢望着零星下坠的雪花,翻了把伞出来,撑开伞就要出去。
她翻出外袍时,没有用力甩灰尘,开伞时,也是一寸寸地开,自认为将动静压得极小。
不曾想,里屋传来声闷响,像是摔落在地时发出的动静,而后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有人匆忙地往外跑。
竺桢桢凝了动作,撑着伞,静静地等宋恒出来。
不知是不是冷的,宋恒眼眶通红地跑了出来,同样未束起的发披散肩头,许是太过焦急,又或者是冷风吹拂,墨发凌乱,将他的眼睛遮了住。
竺桢桢见他穿着单薄里衣就要跑到雪地里头,蹙了蹙眉头,道:“穿好外袍再出来。”
宋恒闻言,眼眶却更红了,沙哑着声音道:“好,阿姐你等我片刻,我,我很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