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进了屋,竺桢桢在装着行囊的竹篓里头翻找东西。
以前从宋家拿出来的金银财宝,太过贵重,穿戴不得的饰品都放在一处。
很快她拿出了一个打着死结的,蓝色的包裹,粉尘堆积在上面,原本的颜色淡了些。
打开,一个品质普通的玉佩在一众上等玉里头十分显眼。
层层叠叠罕见弯曲的草纹覆于其上,形状柔和优美,工艺独特,右下角处星星点点的黄斑覆于其上。
竺桢桢将玉佩放到他眼前,玉佩与木桌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动。
宋恒的视线从头到尾都在竺桢桢身上,当然也看到了递过来的玉佩。
当他低头看清后,被长长睫毛遮住的瞳孔剧烈震动。
他的思绪瞬间发散,还未收拢便听见竺桢桢说:“这个玉佩,你可有印象?”
宋恒指尖微动,只觉着自己的声音飘忽不已:“我……不知,以往我不甚在意你,所以也不知这玉佩的由来。”
他出神得太过明显,竺桢桢微蹙眉心,知晓在他这问不出什么了,忽略他的表情,狠狠心就赶人走。
宋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屋,凌乱的思绪里皆是那块玉佩的样子。
他撒谎了,宋恒其实知晓这块玉佩,还……十分熟悉。
望月酒肆与宅邸离得极近,隔音自是不太好,前头蓦地吵嚷起来,宋恒本来心就不静,愈发心烦气躁。
他举目四望,没看见想找的人。
这时柳姨婆急急忙忙地跑进宅邸里,又抱着几坛酒出去,宋恒快步上前,“姨婆,陆音在哪里?”
柳姨婆吃力地抱着酒坛,断断续续地说:“前头有人闹事,陆公子快和那人吵了起来。”
宋恒见状伸手接过坛子,和柳姨婆一块入了酒肆大堂。
刚掀开帘子,陆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没有你要的酒,要求这么高就自己去酿。”
陆音背对着他们,而他正在对峙的人,是一个面容清癯的中年男人,他不依不挠地说:
“我大老远来你们酒肆,结果好酒是一坛没有,你说怎么办?同好们都来评评理,你们说说,有这么开店的吗?”
一有人带头,酒徒里话语声最大的也都偏向了他。
“确实啊,兴致冲冲来买酒买不到,生气也是在所难免,这店家未免有些咄咄逼人。”
“换店家了?不然一个店小二脾气怎么这么大?”
陆音忍着脾气,压抑着不发火:“你说要桃花酿,我从架子上给你拿下来了,不要;说要清平醉,我也拿了,你又说不够好;给你拿十年老佳酿,你说不够香醇,你到底要怎么样?”
因想看热闹而凑上前的人群顿时唏嘘不已,看中年男子的眼神顿时不对劲起来。
“你知不知道,这酒是给……”话没说完被边上的人扯了扯,顿时就熄了火,清了清嗓子卷土重来:“总之好酒都给我端上来,不差钱。”
陆音张嘴就要骂,宋恒一手拦在他身前,沉沉开口截了他的话:“你想要什么?”
宋恒比中年男子高上许多,压迫感油然而生,伴随着俯视的目光,让他莫名闪躲。
“清酒、浊酒、甘醇、酸涩、苦味、辛辣,品种多,一时怕是端不完,还请快些挑,别占了后头人的时间。”
宋恒说的话有理,的确有人嫌这他太过磨叽,他们入这酒肆是为了买酒,不是听挑刺来的。
中年男子还想说些什么,他身侧的人看出宋恒不像个好惹的,周围人看向他们的目光也愈发不友善,急忙扯了扯他,“我们是来置办东西的,正事要紧,再去别的酒肆看看。”
中年男子这次没再倔,离店前,还瞪了陆音几眼。
被挑衅到的陆音撸起袖子就要追出去干架,却被宋恒抓去问话。
宋恒:“我们初遇时,我曾问你为何对宋桢上心,你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
陆音老实回答:“因为她救了我的命,宋府灭门第二日,我本以为我命已绝,直到她走入巷子里,给了我几个包子,我才得以存活。”
“那你可有注意到她身上穿戴了什么?簪子,香囊,还是……”
宋恒刻意往别的地方引导。
“是玉佩,纹样较为独特,卷曲草纹,工艺说不上好,但也罕见,直到现在我也没看见过第二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