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公主痊愈民女再来看望。”
秦惟熙道了谢并与陶清筠一同出了坤宁宫,而转身的那一刻,她望着大敞开的殿门外,那远处目之所及的琼楼玉宇,金灿灿琉璃瓦,那一双清丽的明眸上竟已然半点温度也无。
直到走出坤宁,秦惟熙才道:“三哥今日心情欠佳?”
陶清筠摇了摇头,嘴角微微牵起一丝笑意:“鬼丫头,何人能影响你三哥?”
秦惟熙闻言盯着他的嘴角看了看,见那口疮已无便放下了心来。
二人皆是沉默朝宫门处走,少顷,她忽然开口问:“三哥,若是当年宫中……”
陶青筠闻音回眸正待细听,却见清湃从身后疾步走来,她道:“娘娘给老诚意伯做了吃食,陶小公子还是回坤宁宫坐坐等一等罢。”
陶清筠忽而面色不愉地点了点头。正欲回头问她,却想起还有他人在场,并道:“三哥不能与你一同出宫了,慢些走别摔着。”
秦惟熙听他那甚是关怀的语气,牵起嘴角笑了笑。
因陶清筠挥退了宫娥了引路这一路也觉自在,何况这宫中的每一条路,年少至今她不知走了多少回。却还未走出多远,便被清湃指派来的小宫娥扰得没了心情。
小宫娥安安静静地垂着头在前引路,秦惟熙也默不作声地跟随。将行至一片假山小园林时,她却被那高石上所停留的一对灰白相间的双双依偎在一处飞鸟吸引。
她暗想:鸟儿也会做伴飞行吗?
她抿着唇暗笑一声,余光却瞥见那假山后相隔甚远的花丛后站着一穿着朱红飞鱼式样宽袍的人。且头上戴着一顶纱帽。
虽相隔甚远但是秦惟熙的眼里极好,也看见了那人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陈桂贻。
她一瞬顿足。
而陈桂贻的对面则躬身站着一头戴纱帽的宦官,从面色上来看陈桂贻甚是冷淡。
他站得笔直,臂挽拂尘,又将手中拢于身前,竟隐隐透着一丝不屑之意。而后不知那宦官说了什么,陈桂贻竟一手挥过掌掴了过去。
秦惟熙回头问那同样投去好奇目光的小宫娥:“你看得清吗?”
宫娥恭声道:“回姑娘,看得清。”
秦惟熙道:“原来是陈公公。另一个……”话到此处她便再不语,只一双眼盯着那小宫娥看。
宫娥顿悟:“那是司礼监的随堂,奴婢们都叫他冯公公。”
秦惟熙笑着点点头:“原来如此,听闻陈公公素来平和,待大家极好。今日竟不知为何这般生怒。”
宫娥也目露不解,又见屡次受召入宫得中宫皇后喜爱得归主并未有想离开的意思,便再一旁静静的等候。
不消多时,又见那宦官弯着腰离去,而远处竟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只通体雪白的狗儿,随后又见陈桂贻弯下了腰将那狗儿抱于怀中,很是爱怜地将头抵在那狗儿的身上,又用一手轻抚了抚。
秦惟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心知在不能多留离去,于是欲离去。却见那宫娥忽而目露惊慌。
“怎么了?”
小宫娥道:“那狗儿想是娘娘宫里的。糟了,肯定没有看管住又偷跑了出来。”
秦惟熙听罢依旧面带着笑意:“索性快要到宫门了,便送到这里吧。你去寻娘娘的爱犬即可。”
那宫娥踌躇片刻,又见她已真的要自行离去,便躬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