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了几眼,眉头便舒展开来。
她将信纸递给了谢秋霜,殿内没有其他人,连小金子也只是守在外头,谢秋霜接过来迅速看了一遍,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原来明远侯府并没有表面上的落魄,这些年为了掩人耳目休养生息。
世人只知道原先侯府的铺子或卖或租,总之都落在了其他商户的手中,却不知道这些商户本身就是侯府的暗中势力,这样一番操作只是将铺子左手转到了右手,收益仍然掌握在侯府手中。
这些人大多被养在离京城二十里的一处庄子上,平日里路过的人只以为他们都是些闲散农户。
凌清禾回忆道:“这农庄我似乎有些印象,里头的妇人都对我极好,小时候我去那儿放风筝玩,她们还会给我杀猪做席,原来竟是我侯府家仆。”
据侯夫人所说,当初养在庄子上的这些人不止有商人,还有早先侯府留下来的不少能文能武之人,婆子也有几个,如今势力波动,俱都已经被她接回了侯府中。
谢秋霜心念一动,这吕嬷嬷有问题,要在宫里再找一个背景干净的新嬷嬷也不是那么简单,若侯府上能来一个主事的嬷嬷,岂不是省事不少?
“娘娘,昨晚奴婢悄然得知,原先宫里的主管嬷嬷是先太妃淑妃的宫人,永宁宫里尚存这样的人不少,小金子已经去查了。”她顺势将翠柳一事尽数告知,“如今宫里总管嬷嬷的位置暂且空着,若侯府那边能有一个过来,会不会比奴婢重新再找一个更省事些?”
凌清禾点点头:“若是母亲那边有合适的人选,这样的确是不错,只不过怎么都得等到春猎之时才能再见面谈论了。”
“娘娘,您可以写信交予林太医递到侯府去,这样若有合适的人选,春猎之时便可直接安排进来。”谢秋霜笑道,“林太医并非宫内太医院的本职太医,陛下特许他可以随意递折子出宫,不必受到寻常太医的限制。”
凌清禾瞧了她一眼:“虽然说你与林太医关系不错,但这样还是太麻烦林太医了罢。”
“娘娘有所不知,林太医也是有求于您。”谢秋霜将林晏之的所求和盘托出,“林太医的父亲虽是神医,但年龄不小,此次得病之后需要人照顾,买来的奴仆林太医嫌手笨,希望娘娘能让侯府帮忙照顾一二。”
“这是好事!”凌清禾指尖轻点桌边,“不过林神医的踪迹陛下清楚,为何要求到侯府头上来。”
“娘娘,陛下是九五之尊,而神医喜江湖,”谢秋霜当时自然也问了林晏之这个问题,此时回答得很快,“神医病时,陛下想要神医为他所用,而神医最终不得已许了自己的儿子,如此一来,神医心里有些隔阂也是正常的。”
凌清禾若有所思,谢秋霜继续趁热打铁:“更何况如今明远侯府为陛下做事,若能有办法将神医留在京城,岂不是能让陛下更加另眼相看?”
“你说得不错,”凌清禾点点头,“你且去取纸笔来。”
谢秋霜低头应是,面上露了些笑意。
凌清禾瞧着她的表情,叹了口气:“你与林太医关系倒是不错。”
“林太医教我学医,又帮我探望家人,奴婢自然心存感激。”谢秋霜承认得很干脆。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凌清禾用镇纸将纸压平,提笔沾墨,头也不抬地道,“秋霜,你还是需得注意一二。”
谢秋霜心中一凛,连忙称是。
一日去两次太医院实在引人注目,谢秋霜是等到了第二日卯时,才重新启程去了太医院。
太医院的院子里已经有了不少人,冬春交际之时,有不少妃子和宫人都或多或少的染了些鼻音。
普通的宫人们是没钱来太医院诊病的,此时来的都是些主子面前有头有脸的人物,三三两两地站在院内各处,等着轮班的太医回来诊脉。
谢秋霜从人群中经过,拿着事先备好的风寒药物穿过石门要请人帮婕妤娘娘煎药。
她路过走廊之时,隐隐约约听到石墙后头传来的交流的声音,鬼使神差的,她假装药材掉在地上,蹲下来捡拾,微微离石墙更近了一些。
“果真死了?”
“是,我昨日特意去找了冬桃,她平日里和丁香关系不错。这次我去问她,她竟然推三阻四的,肯定是丁香出事了。”
“可是丁香……”
“等等,医正似乎来了,我得去给娘娘抓药,先不说了。”
蹲在墙边的谢秋霜没能听到后头的话,但她心神震动,石丁香,也就是石天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