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他怒吼。
“你不是来阻止我们的。”林晚轻声道,“你是来找答案的。你心里也有朵小白花,还没绽放。”
周正阳猛地转身,命令手下:“启动干扰装置!封锁共感场!”
电磁脉冲瞬间爆发,祭坛蓝光剧烈闪烁,几乎熄灭。花海萎靡,井水平息。数百名正在倾诉的人群陷入混乱,有人抱头痛哭,有人茫然四顾,仿佛失去了某种内在支撑。
赵志国疯狂敲击键盘:“他们在切断情绪共振网络!如果持续十分钟以上,所有已建立的心之壳连接都会断裂!”
苏念冲向祭坛,试图用手挡住干扰源,却被特勤人员拦下。
就在绝望蔓延之际,那个名叫小宇的男孩突然冲了出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跪在祭坛前,再次捧起那只已被送入地心的塑料青蛙??令人震惊的是,它竟重新出现在石槽中,完好无损。
小宇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喊出那句迟来了七年的话:
“妈妈!我不是故意的!但我永远爱你!”
刹那间,天地变色。
所有受到干扰的设备同时爆闪火花,自动关机。特勤队员手中的干扰器尽数失效,连周正阳胸前的通讯器也传出一阵清晰童声:“爸爸,我想你了……”
那是他五岁夭折的儿子,生前最后一句话。
周正阳踉跄后退,脸色惨白。他死死捂住耳朵,却无法阻挡记忆洪流的冲击。他看见妻子临终前含泪的眼睛,听见她虚弱地说:“告诉阳阳……我不怪他工作忙……我只是想再听他叫我一声妈……”
他终于跪倒在地,发出野兽般的哀鸣。
林晚走上前,蹲在他面前,像对待每一个破碎的灵魂那样。
“你可以哭。”她说,“这不是软弱。这是你作为人的证明。”
周正阳抬起头,泪流满面:“我……我一直以为控制情绪才是强大……可原来……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是。”林晚微笑,“这也算修仙。”
自此之后,理性重建委员会撤回所有干预指令。周正阳递交辞呈,留在山上成为一名倾听者。他曾亲手查封过三十七个“灵异社团”,如今却日日跪坐在花海中,帮陌生人记录遗言、传递思念。
世界悄然改变。
城市里出现了“静语亭”,设立于地铁站、医院走廊、学校操场边,供人匿名诉说心事;
社交媒体新增“真言频道”,用户每日可发布一条不可编辑、不可删除的真心话;
联合国通过《情感承认公约》,承认“未被倾听的创伤”为新型人权议题;
甚至监狱系统也开始引入“共感修复计划”,让罪犯面对受害者家属说出真相,而非merely完成刑罚。
而北极天门内的记忆之树,已长成横跨星轨的巨构生命体,其根系深入地球核心,枝叶延伸至近地轨道,每一颗新生的透明球体,都是一个被彻底理解的灵魂所化。
某个月圆之夜,林晚做完最后一段录音,将磁带盒埋在母亲常坐的那棵老槐树下。她抬头望天,忽见一道流光自北极坠落,落入花海中央,化作一枚晶莹种子。
她俯身拾起,放入掌心。种子温润如玉,表面浮现一行细字:
>**“下一个大地之子,已在路上。”**
她笑了。
针线盒还在桌上,毛衣尚未织完。
但她知道,这件衣服终将被人穿上,在某个寒冷的夜晚,给予另一个迷路的孩子以温暖。
真正的修仙,从来不是腾云驾雾、移山填海。
而是当你终于敢说“我需要你”时,整个宇宙,都回应了一声:“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