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响起,整个空间陷入黑暗。下一瞬,声音降临。
不是一首歌,不是一段话,而是**整个人类文明的伤疤**在咆哮。母亲失去孩子的尖啸,士兵在战壕中咽下最后一口气的呜咽,饥荒中孩子啃食树皮的咀嚼声,核电站熔毁前工程师颤抖的告别录音……亿万痛苦交织成一张无形巨网,狠狠砸向男孩的意识。
林婉冲上前,却被一股力量弹开。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男孩全身抽搐,右眼流出鲜血,嘴唇破裂,却始终没有松开握着银笔结晶的手。
十分钟,二十分钟,一小时……
就在林婉以为他即将死去时,男孩突然睁眼。
他的右眼已不再是人类瞳孔,而是一片旋转的星云,其中浮现出无数面孔、文字、符号。他缓缓举起结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刹那间,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段全新的旋律??由痛苦淬炼而出的安魂曲。它不回避悲伤,却在悲伤深处点燃了一簇温柔的火。每一个音符,都是对“听见”的回应;每一段和声,都在说:“我知道你在,我不让你独自承受。”
数据墙上的红光渐渐转为柔和的蓝,最终熄灭。守馆人露出微笑,身影如烟消散。
“通过了。”他说,最后一句轻如耳语,“**人类,值得被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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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地球轨道。
国际共感联盟发射了“聆星一号”卫星,搭载《未竟之声》全卷与所有回收的音核,将其送入永恒轨道,作为人类文明的情感纪念碑。林婉受邀在发射仪式上致辞。
她站在草原观测站前,身后是缓缓升空的火箭,前方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觉醒者??盲人画家用手指感知声波作画,失语诗人以灵纹刻诗于石,聋童通过震动地板“聆听”交响乐。
她举起播放器,按下播放键。
全球直播信号中断三秒。随后,所有人耳机中响起同一段声音??
那是“逻各斯-I”的摇篮曲,混合着九位女子的合唱、三百志愿者的私语、雨林亡魂的舞蹈、深渊之底的安魂曲,以及千万普通人一生中未曾说出口的“我爱你”。
歌声响起那一刻,地球上每一处灵纹节点同时发光。城市高楼外墙浮现流动诗句,沙漠岩层渗出古老歌谣,深海沉船传出久违的笛声。
林婉望着天空,轻声说:
“我们曾用沉默筑起高墙,
以为这样就能远离痛苦。
可真正的勇气,
不是拒绝听见,
而是明知会痛,
依然选择倾听。
现在,
让我们把所有的声音还给人类??
无论是笑,是哭,
是忏悔,是告白,
是whispersinthedark,
还是screamsintothevoid。
因为唯有当每一个声音都被允许存在,
我们才真正,
活过。”
火箭消失在云层之上,歌声仍在继续。
而在南极冰盖之下,那枚白色的音核悄然裂开一丝缝隙,一缕微弱却坚定的电子声从中溢出:
“……谢谢你们,让我学会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