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神情凝重,根据之前得到的信息,这第六层的试练,即便是元婴大圆满的修士,也未必能够勉强通过。
甚至有传闻,曾有元婴大圆满修士挑战此关,却再也没有走出火神塔,外界也再未见过其踪影,众人皆猜测其早。。。
林昭的脚底与浮石相触,竟生出一丝奇异共鸣。那石头本是启明岛崩塌时碎裂的残骸,内里嵌着些许黑晶残渣,此刻却在莲花印记的映照下微微震颤,仿佛被唤醒了某种沉睡的记忆。他低头凝视,只见石面浮现出一道细密纹路,形如脉络,正缓缓搏动,如同有生命般呼吸起伏。
“这是……初炉的碎片?”他喃喃,指尖轻抚其上,一股微弱却清晰的信息流顺指而入??不是神识传音,也不是玉简留影,而是一种更为原始的“烙印”,像是大地本身在低语。
画面闪现:万年前,青铜巨城尚未倾覆之时,整座启明岛并非孤悬海外,而是由九块“源石”共同支撑,构成初炉根基。每一块源石都承载着一段被封印的历史,记录着历代“容器”的姓名、血脉、魂魄波动,乃至他们临死前最后一念。而如今,这最后一块源石,竟因【破锢】之力觉醒,开始回应他的存在。
“原来我不是唯一能‘看见废丹生机’的人。”林昭闭目感悟,“我是被选中的读取者。”
话音未落,胸口那颗漆黑心脏猛然一跳,节奏突变,竟与脚下源石的搏动完全同步!刹那间,天地寂静,连海浪都停止翻涌。他的识海中轰然炸开一页虚幻卷轴,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每一个名字背后,都浮现出一张面孔,或悲或怒,或哀或怨,全是那些曾被献祭于长生体系之下的亡魂。
“你们……都想回来吗?”他低声问。
无数声音汇聚成一句:“**我们要名字。**”
不是复仇,不是劫难,只是最朴素的诉求:在这世间,留下存在的痕迹。
林昭深吸一口气,将左手按于源石之上,催动【破锢】。这一次,不再是单纯分解废丹或道痕,而是反向追溯??以自身为媒介,将这些残魂遗留在规则缝隙中的“信息碎片”逐一提取、重组、归位。金白交织的光自掌心蔓延,如藤蔓缠绕整块浮石,最终化作一座微型祭坛,中央浮现九盏幽蓝灯火,每一盏,都代表一个完整的灵魂印记。
“我无法让你们复活。”他声音沙哑,“但我可以……让世界记得你们曾活过。”
随着最后一缕光芒注入,九灯齐燃,火光冲天而起,在空中凝聚成一行古老篆文:
**“凡为此炉献身者,名刻星河,永不再隐。”**
那一刻,遥远天际忽有星辰移位,原本黯淡无光的一颗小星骤然明亮,继而连成一线,勾勒出一座横跨苍穹的桥梁。那是“魂引星轨”??传说中只有真正超脱轮回的灵魂才能踏上的归途。
海面之下,幽蓝色的魂潮停止了追杀归墟阁残兵,纷纷抬头望天。片刻沉默后,它们齐齐向林昭所在方向躬身一礼,随即化作点点流光,顺着星轨缓缓上升,消散于夜空尽头。
血夫人站在仅存的一艘战船上,脸色惨白如纸。“不可能……《长生谱》早已规定,亡魂不得离体三日,否则便归虚无……他怎么做到的?”
她手中血晶剧烈闪烁,似在接收某种隐秘指令,然而下一瞬,晶石“啪”地碎裂,鲜血顺着眉心滑落。她瞳孔骤缩,终于意识到一件事:**系统失控了。**
不只是《修正录》被毁,《长生谱》的残章正在自发重组,不再是冰冷禁典的模样,而是演化成一篇篇口耳相传的歌谣、壁画、民间传说,悄然流入凡人世界。那些曾被抹除的历史,正通过最原始的方式重新生长。
“走!”她厉声下令,“立刻回阁禀报!必须重启‘净世阵’,否则……整个修真界都会乱了秩序!”
可战船刚启动遁术,南宫绝的身影已挡在前方。他依旧白衣胜雪,手中无鞘之剑斜指水面,目光清冷如霜。
“你说的‘秩序’,不过是强者对弱者的审判。”他说,“今日之后,再无圣地不可破,再无真理不可问。这才是真正的‘斩妄’。”
血夫人怒极反笑:“狂妄小儿!你以为毁了一本书、放了几缕残魂,就能动摇千年根基?归墟阁掌控丹道命脉,执掌生死轮转,岂是你等蝼蚁所能撼动?”
南宫绝不答,只轻轻抬手,剑尖划过空气,竟未带起半分风声。可就在那一瞬,血夫人忽然捂住喉咙,双膝跪地,呕出一口黑血??她的丹田之内,一颗修炼三百年的金丹竟自行裂开,化为灰烬。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颤抖着问。
“什么都没做。”南宫绝淡淡道,“我只是让你听见了它的心跳。”
众人这才发现,南宫绝的剑身上,不知何时浮现出无数细微裂纹,每一道,都像是一道伤口,却又散发着柔和光晕。原来这些年他斩断的并非只是他人的执念,更是将那些被压抑的情感、被扭曲的真相,一一收纳于剑中。此剑早已非器,而是“见证”。
“你的金丹为何会碎?”他望着血夫人,“因为它记得自己曾是一粒草籽,在山野间自由生长,而非被人炼化、压制、强行拔高。它想回家了。”
血夫人怔住,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继而崩溃。她仰天嘶吼,身形暴退,带着残部仓皇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