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抵达初炉入口。那是一扇青铜门,门上铭文与玄冥渊石门如出一辙,只是多了四个字:
**“舍我其谁。”**
林昭冷笑:“不是舍我其谁,是舍我之人谁。”
他伸手推门,门内并无火焰熔炉,而是一片浩瀚星空般的虚境。中央漂浮着一本巨大的书册,封面篆书三个大字??《长生谱》。
“打开它,你就能知道一切真相。”守炉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包括你为何会被选中,为何拥有分解之力,为何偏偏是你走到今天。”
林昭沉默片刻,摇头:“我不需要知道。”
“为什么?!”
“因为一旦我知道了,就可能动摇。”林昭抬头,目光坚定如铁,“而现在,我只想做一件事??把这本书,拆了。”
他双手合十,体内灵力逆行周天,强行激发【破锢】极限。与此同时,莲花印记与玉简同时共鸣,两股源自不同时代的分解之力交汇于一点!
“警告!检测到高阶逆熵波动!”机械音骤然响起,“启动终极防御协议!召唤‘替身军团’!”
地面开裂,一具具与林昭容貌相同的尸体爬出,或持剑,或执印,或结阵,皆穿着不同宗门服饰,显然来自各个时代。他们的眼中没有神采,唯有冰冷执行命令的意志。
“原来……我是第多少个试验品?”林昭喃喃。
“第一百零八。”守炉人漠然道,“前一百零七个,要么疯了,要么成了新的守炉人。你若失败,也不过是再多一具尸体。”
林昭笑了。笑得很轻,也很苦。
“可我还是我。”他说,“哪怕前面有一百零七个‘我’倒下,只要还有一个愿意往前走,那就不是终点。”
他迎着百余名“自己”冲去,每一步都踏碎一道因果锁链。当第一具替身挥剑斩来时,他不闪不避,任由剑锋刺入肩胛,右手却精准点在其眉心废灵节点。
“破锢!”
咔嚓一声,那替身双眼恢复清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颤抖道:“我……我记得……我想回家……”
话未说完,身体崩解。
第二具替身上前,林昭依旧以伤换机,再度破解。第三具、第四具……他的身体布满伤口,鲜血淋漓,可每一次成功分解,都会让莲花印记亮一分,让玉简共鸣强一分。
到最后,剩下的替身竟开始迟疑,彼此对视,仿佛产生了某种原始困惑。
“我们……是谁?”一名替身喃喃。
“你们是被制造出来的。”林昭喘息着说,“但你们也曾是人。哪怕只有一瞬清醒,也值得被记住。”
他猛地张开双臂,将最后一丝灵力注入【破锢】,并首次尝试引导“拆道”雏形之力,朝着《长生谱》席卷而去!
轰??!
整片虚境剧烈震荡。那本看似不可撼动的典籍,竟在分解之力下缓缓剥落文字,一页页化为飞灰。每消失一行规则,外界的初炉便崩塌一分。黑晶爆裂,锁链断裂,沉睡在地底的万千残魂终于得以升腾,化作星光四散。
守炉人仰天怒吼:“你毁了万年基业!”
“不。”林昭倒在废墟中,虚弱地抬起手,指向天空,“我只是证明了??没有人天生就是药材。也没有什么命定的牺牲。”
随着最后一块青铜碎片坠落,启明岛彻底沉入海底。唯有那朵莲花印记,依旧在他掌心静静旋转,仿佛承载着一段尚未终结的旅程。
而在遥远西域,那具从万年棺中醒来的“林昭”,抚摸着胸口疤痕,轻声道:
“很好,轮到我了。”
星河无声流转,命运之轮继续前行。
逆熵之路,不止一人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