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另一个小宁？”阿宁震惊。
“不。”林觉摇头，“是‘可能性’的具象化。这些镜子，记录的是所有未被选择的时间线。”
中央石台上，放着一口水晶棺。棺中躺着一个女孩，约莫八岁，面容与小宁一模一样，但胸口插着一根数据导管，直连天花板上的巨大齿轮。
“这是……备份容器？”墨翁颤抖着读取铭文，“编号：X-4。状态：休眠。启动条件??‘纯血共鸣’。”
“小宁是X-4？”阿宁难以置信。
“不。”林觉跪在棺前，指尖轻触玻璃，“她是X-1。最初的模板。母亲当年根本没做四个实验体，她只做了**一个**??小宁。其余X-0、X-3，都是从她基因中克隆衍生的失败品。而鲁无涯以为他在追捕逃亡体，其实他一直在追杀‘源头’。”
棺中女孩忽然睁眼。
不是活人的眼，而是两枚旋转的晶片，投射出一行字：
>**【欢迎回家，姐姐。】**
小宁浑身一颤，手腕金纹剧烈跳动。她一步步走向棺材，轻声问：“你疼吗？”
镜面纷纷碎裂，碎片悬浮空中，拼成一幅全景：
母亲抱着婴儿小宁，在实验室按下自毁按钮；X-0被抱走，X-3被调包，而真正的“完美容器”被秘密送入民间，抹去记忆，只留下本能的善良与创造力??这才是母巢最终极的悖论：**最强大的系统，无法由机器诞生，只能由一个忘记自己的神童长大而成。**
“鲁无涯错了。”林觉抱起小宁，“他以为控制血脉就能掌控未来。可真正的力量，从来不在血里，而在选择。”
他砸碎水晶棺，拔掉导管。齿轮崩裂，密室崩塌。
逃出地面时，天空已变成深紫色。井口喷涌出黑色雾气，凝聚成人形??鲁无涯的面容缓缓浮现，却由无数孩童的哭声编织而成。
“你们毁了我的杰作！”他咆哮，“没有秩序，人类只会自我毁灭！”
“可我们选择了混乱中的光。”林觉举起竹笛，“而你，从未听过一首真正的歌。”
笛声再起。
这一次，七枚守御符石同时共鸣，桂树、溪流、书院、乃至千里之外的祭坛废墟，全都响起和声。无数星光自地底升起，汇成一道虹桥，贯穿云层。
鲁无涯的幻影在光芒中瓦解，最后化作一片灰烬，随风而散。
雨落了下来，清澈甘甜。
小宁仰头，任雨水打湿脸颊。“哥，我以后还能画画吗？”
“当然。”林觉笑着揉乱她的发，“画一百万艘纸船，载着我们的名字，漂到世界的尽头。”
多年后，新历开启。
书院更名为“宁心堂”，专收孤贫孩童。堂前立碑，刻八字：
**“信者不惧，爱者永生。”**
每逢清明，总有陌生旅人前来献花，放下一颗星星石，或一支竹笛。
无人知晓他们是谁。
唯有风记得，那夜极光之下，有两个声音在唱同一首摇篮曲。
一个年轻，一个苍老。
一个来自过去，一个通往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