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修理过的东西。
>现在我要自己决定，要不要复原。”
我将这句话刻在了盲童学校门口的石碑上。
与此同时，陈宇做了一个决定：重返普图马约。
“我要回去看看。”他说，“不只是为了确认营地是否彻底关闭，更是为了面对那个地方??它偷走了我的童年，但我不能再让它占据我的记忆。”
我和他同行。当我们再次乘船沿河而上，发现L-2营地已成废墟。藤蔓爬满金属平台，仿真植被网腐烂脱落，露出底下锈迹斑斑的骨架。暴雨冲刷过的地面上，散落着断裂的耳机、烧毁的服务器残骸，还有几本被泡烂的教材，封面上仍可见“静默阶序”字样。
但在主控室深处，一台备用电源仍在运行。屏幕上闪烁着一行未发送的消息：
>“等待ZhouZG重新连接……剩余尝试次数：3”
“他还想回来。”我喃喃道。
陈宇没有说话。他走到终端前，插入U盘，上传了一段新程序??由苏倩编写、融合了全球幸存者语音样本的“反向唤醒协议”。它不会控制任何人，只会不断播放一句话，用不同语言、不同年龄、不同情绪：
“你说出来，我就在这里。”
随后，他按下永久关机键。
离开时，我们在岸边种下一棵椰树。陈宇把那枚贝壳埋在根部，说：“让它听着海。”
归途中，卫星电话响起。是许小阳。
“有个孩子写了篇作文，题目叫《我的秘密》。”她说，“老师让他重写，说太消极。但他不肯改。最后全班一起朗读了那篇文章。校长报警了。”
我问孩子写了什么。
她念道：
>“我知道大人喜欢听话的孩子。
>所以我一直不说。
>不说我怕黑，不说我讨厌蔬菜，不说我爸爸打妈妈。
>但现在我要说了。
>因为老师告诉我们，有一个地方的孩子，三十年都不会哭。
>我不想那样。
>宁愿挨骂，我也要说出来。”
电话那头，警笛声渐近。
我望向舷窗外，晨曦正刺破云层。
“准备去下一个地方了吗？”我问陈宇。
他点头，从包里取出一张新的地图。上面新增了一个红点，在西北边境，靠近雪山。
“那里有一所寄宿制少年军校。”他说，“最近三个月，有七个孩子失踪。官方说是‘自愿转入高级训练营’。”
我接过地图，指尖划过那个标记。
“走吧。”我说，“声音还没传到的地方，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船行渐远，身后废墟沉入雾中。而前方，群山巍峨，静默如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