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毁掉一切。”陈庆喃喃。
“不错。”顾行闭目,“他恨我毁他道基,恨顾家当年围剿魔门,所以他要让我亲眼看着家族灭亡、看着这片土地沦为焦土,然后再亲手杀了我,完成复仇。”
屋内陷入死寂。
良久,陈庆开口:“我能做什么?”
顾行睁开眼,直视着他:“帮我拿到‘启钥’。”
“启钥?”
“开启海眼古窟需要两件信物:一是幽冥令,二是启钥。前者已在厉无咎手中,后者本藏于顾家密库,却被我在三年前偷偷转移。如今它就在……我的心脏里。”
陈庆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我将自己的元神分出一丝,凝成‘心钥’,封入心脉深处。”顾行冷笑,“只要我还活着,谁也无法取出。一旦我死,钥匙也会随之消散。这是我最后的保险。”
陈庆明白了??顾行宁愿让自己成为活体封印,也要阻止魔门得逞。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亲自前往海眼古窟,在最后一刻毁掉启钥?”
“不。”顾行摇头,“我要你带我去。”
“什么?!”
“我已经撑不了多久了。”顾行咳出一口黑血,“蚀魂白瘴每日都在腐蚀我的神魂,最多再活三个月。与其苟延残喘,不如搏一次生机。若能在封印彻底破裂前进入古窟核心,引爆心钥,或许还能修补裂隙,重新镇压夔魍。”
陈庆怔住。
这是一个自杀式的计划。
但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你不怕我拿了启钥就走?”他忽然问。
顾行笑了:“你会吗?你是天宝上宗真传,肩负正道使命。若你真贪图古窟宝藏,昨夜就不会冒险潜入白玄岛查证真相。我相信……你比我更不愿看见这片海域化为地狱。”
陈庆久久不语,终是躬身一礼:“我答应你。”
两人定下计划:三日后,借“观海阁议事”之名,召集顾家高层与邓子恒等人,宣布联合清剿行动。届时,陈庆将以护送顾行为由,将其秘密送往千礁海域边缘,再由黄梅安排渔船接应,潜入海眼古窟。
然而,变故突生。
次日清晨,顾府突然传出消息??家主黄执事病倒,闭门谢客;同时,顾明德等三位长老联名上书,称“外敌当前,不宜惊动老祖”,严禁任何人探视寒雾阁。
陈庆心中警铃大作。
这是要软禁顾行!
他当即求见顾明德,却被拒之门外。傍晚时分,一名匿名仆从悄悄送来一张纸条:“今夜子时,寒雾阁西侧通风口将开启片刻,速来接人。”
陈庆立刻召集邓子恒与两名信得过的胥王山弟子,备好避水符与隐匿法器,深夜潜伏至寒雾阁外围。
子时一到,果然见一处铁栅微微震动,随即弹开。
一道佝偻身影从中爬出,正是顾行!
“快走!”他声音虚弱,“他们发现我试图联系你,已在调集傀心蛊者围剿此处!”
众人不敢迟疑,迅速将其扶起,沿预定路线撤离。刚行至半山腰,忽听钟声大作,九道黑影从天而降,赫然是顾家九大供奉中的七人,人人眼中泛绿,显然已被控制!
“拦住他们!老祖必须留下!”为首供奉嘶吼道。
邓子恒怒喝一声:“找死!”手中长剑出鞘,剑气纵横,瞬间斩断两人手臂。其余弟子亦展开拼杀。
陈庆背着顾行疾奔,耳边风声呼啸。他知道,这一战瞒不住了??顾家内乱已现,魔门必将加速行动!
终于抵达山脚渔船,众人登船离岸。回头望去,顾府火光冲天,喊杀声不绝于耳。
“他们要提前开启古窟。”顾行躺在船舱中,喘息道,“必须赶在他们之前进入核心。”
陈庆望着茫茫大海,握紧拳头。